虫声渐起的时候发现季节更迭不止,而我们的感知又浅薄得不需点击什么密码就可以轻易进入,雨水可以带来泪水,轻风可以捎走轻狂。我们,仅仅是简单的符号,在这里或在那里的。
如果有惊蛰后的虫语作伴,坐读塞林格小说《麦田里的守望者》,却能够格外想去团一个蓬松松的雪球,或者特别想就像一只枝头的云雀机灵地哆嗦抖擞着把整个的自己颤成一个蓬松的毛绒球……可惜,我们还仅仅是我们,有手有脚,努力在幻想幻知里捕捞自己薄薄的那点浪漫、尊严以及幸福。几乎所有的甲虫都擅长打断草籽的萌芽,也几乎所有的甲虫的自在也随时可被鸟雀或者其它所打断,这种生命周期中无法把控的生日和殁日,或许可以算是悲剧,但是当悲剧已经稀松平常了,也就没有什么惊天的概念。所以这种加于别人或别人加予我们的忧伤甚至于说悲剧,我们,时时做着时时经历着,这在于我们的贫贱得不能再贫贱,平凡得不能再平凡。或者反面来说偶尔的获得就是可以得到一时的快乐,或者短暂的仰望星空和静静的聚首就可以和幸福相依,而且这种感觉也会时时闪现带给不安的心灵予慰藉。
会在亮闪闪的秋季后一直高歌的,可能只有记忆,我们,曾经那样妒忌蝈蝈的高亢,我们甚至于妒忌一切比我们年轻而有所作为的,我们不能接受后起之秀的张狂超越,我们努力了又努力,我们以自己的语言向上苍解释了又解释,期待了又期待,或从一个不高的山冈迎向另外一个再略高点点的山包。但若有所小得,哪怕是啜饮到叶尖滑落的甘露,哪怕有新叶的叶尖轻佻地撩过腮帮,我们都会会心一笑,那些辛苦和无助都会一扫而过。栖身蒿草或微寒袭面也都不足以让我们变得过于暴虐和放任……
我们,一直是蝼蚁、螳螂、甲虫或者不知名的虫、虫和虫。我们一直是这么过来。我们就是简单的符号:贫贱、平凡,偶尔的快乐和偶尔的幸福,挣扎和忙碌,单纯、善良,我们一直是这么过来。
如果不是如此过的,那就是“他们”。
虫声不止。我们总归是我们,而他们离我们太远。
2016.3.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