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脑子里有一个国》第二章 机械师学徒

        “内燃机的诞生拉开了旧时代生产力爆发期的序幕,而这个爆发期也仅仅维持了数百年,旧时代的人们终于发现了能源转换体系的天花板,整个社会的发展都因此陷入停滞。发展停滞,原始资源枯竭,进而引发了无休止的战乱。”

        “李习尔,便是在这样一个混乱的时代出生在母星中亚板块的一个小城镇中。李习尔在年幼时便对机械领域产生了极为浓厚的兴趣,年仅十岁便被原首都工程学院,也就是现在上京联合特种研究院的前身特招入学院,十六岁时便拥有了特级工程师的资格。”

        “此时的李习尔并没有因为这别人眼中骄人的成就沾沾自喜,这本特级工程师证书如今还保留在上联院的博物馆中,作为这样一位传奇人物传奇开端的见证。”

        三尺讲台上,一位胖乎乎的老教授正对照着模拟投影出的教案,仔仔细细为下面这一个个略显稚嫩的面庞讲解着人类文明近代史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就在此时,在空旷教室最后方,一位站在角落旁听的大男孩举手示意,胖教授微微点头示意男孩开口。

        有了教授的允许,男孩大胆发问道:“老师,特级工程师是什么职位,学生从来没有听说过,也没见在任何资料上有所提及。”

        “你没听说过很正常,特级工程师是旧时代的一种技能证书,在李习尔提出机械师体系之后连同其在内的众多行业都被机械师取代了。接下来我便要提到此处,众所周知,新人类时代有许许多多的职业兴起,机械师就是其中之一,李习尔就是机械师的奠基人。”

        “李习尔在其十六岁时首次提出了能源流体学说,并在同年找到了能够长期储存流体能源的材料,开发出了第一代储能装置,这是我们人类首次能够以肉眼观测到‘能源’。不仅如此,时隔三年,在李习尔及其团队的不懈努力下,第二代储能装置终于走出了实验室,能够通过一条条生产线步入寻常百姓家。而在李习尔二十五岁时,由他亲自牵头组建了一个极其庞大的工程团队,展开了一个在当今时代的人眼中看起来也极其梦幻的课题。”

        随着胖教授课件的播放,众多学生面前凝现出一个普通青年的身影,一身白大褂,满脸胡茬搭配着油腻长发的李习尔极其邋遢,很难想象这样一个传奇人物竟然如此不修边幅。在模拟影像的投射下,形象不佳的李习尔当年的豪言壮志被重现在这些青涩学生的面前。

      “我们要抽掉太阳一半的血,再复制出十个太阳!”

        影像静止,话音却在教室中回荡,底下学生却窃窃私语,教室内一时嘈杂起来。

        胖教授敲了敲手中教棍,等底下稍微安静一些后才继续说道:“李习尔的这个课题被称之为创星计划。创星计划失败了,也成功了。复制的太阳并没有出现,太阳的‘血’也没有被抽出来,但是以太阳为中心,李习尔的团队在太阳周围建设了十多个能源转化站,配合能源储备装置,彻底解决了人类能源枯竭的问题,并且带动了所有产业井喷式的发展。这一年被称为新纪年元年,人类开启了宇宙大航海时代,走出了地球,并在上千年的发展繁衍之下有了当下九卫九星的盛况。”

        “下面的东西需要大家记录下来,是期末考试的必考点。第一条,习尔是能量的基本计量单位,一个小型城市一年的能源消耗量平均约为四千三百九十六习尔;第二条关于机械师的基本信息......”

        “叮铃铃~”随着铃声响起,胖教授也正好结束了今天的讲课,他留下了几条作业之后,整个人便逐渐在学生们的视线中模糊,这位教授竟然是模拟影像投影而出的,其本人并不在学校之内。那些学生显然也习以为常,各自收拾东西放学去了。

        在一众洋溢着青春与热情的学生之中,方才站在教室角落向老师发问的那位旁听生默默走在最后,他那洗的泛白的蓝色短袖制服表明着他工人阶级的身份,同这些个养尊处优的院校生格格不入。

        年仅十七岁的李易在孤儿院长大,在完成联邦八年制义务教育之后,因为无法支付高昂的学费,加之孤儿院的抚养年限达到上限,在生活的逼迫下便早早进入工厂,投身于精细加工之中,靠一双勤劳的双手养活自己。在工作休班之余,李易都把时间花在了学习上,得益于公立大学的开放制度,在孤儿院和社区等等地方提供证明的情况下,李易能够拿到这样一张旁听证,堂堂正正的在不影响学生和老师的情况下选择自己喜欢的课程听课。

      人类近代文明的开创者、伟大的无产阶级领袖李习尔曾经说过:无止境地学习是证明你尚且还有气息的一种方式。尽管拿不到相应的学术证明,但李易坚持认为无止境的学习是很有必要的,在工厂日复一日毫无新意的劳作下,他的身躯乃至精神都会同那些冰冷的合金一般变得麻木沉寂。

        听完这位胖教授的近代文明通史,时间已经临近正午,头顶上的“人造太阳”高悬,但明亮的阳光却没有散发出太多温度。尽管人类走出了母星,但亿万年进化而来,埋藏在骨子里对光明的渴望是区区千年无法改变的,所以在每个人类大量活动的星球都会消耗大量能源建造并维护一颗不能带来任何产能的“人造太阳”。李易从手提箱中翻出一块黑面包和一个水壶,一边急匆匆地赶路一边在街道上将午饭解决,当咽下最后一口面包时,工厂大门也映入眼帘。

        蓝海城精配厂是星耀联邦中不起眼的小型工厂之一。新时代以来,尽管人类科技发展迅猛,一批又一批的传统工业被淘汰,一条条流水线建立,无数工人下岗失业,但机器终归无法完全替代人类,尤其是在精密机械制造行业,人工加工的成本远比机械加工的性价比更高。

        此时正值工厂下班,成群结队的蓝领工人从工厂大门有说有笑地走出来,大都是去往离工厂不远处的生活区用餐的。

        “小易,又去学校听课了?”

        “吃了没啊,小易,要不要一块去试试一家新店。”

        “你不是下午才上班吗,又这么早就来了啊。”

        李易因为干活认真,为人老实勤快,在这些个三四十岁的大叔大妈中颇有些人缘,来往有不少人朝李易打着招呼,李易也都一一礼貌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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