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本文可能戳泪点,并且极度压抑,可能引发不适,请慎重浏览。
晚上十点,出去浪完了一天的我,心浮气躁地坐在电脑前,经过了大约一个小时的挣扎,发现今天实在是不适合工作。于是打开了简书准备写写文章,发现还是有点坐不住,干脆洗了把脸,立刻冷静了下来。对,冷静对我来说就是这么简单。
今天看了一篇知乎上的问答。问题大概是“为什么有很多人沉迷游戏不能自拔”,有个很高赞的回答,内容不赘述了,只是其中有这样一个解释:控制感性的小路神经转动速度比控制理性的神经快1000倍,所以还没等你反应过来,就已经点开了游戏玩上了。看到这里我就愣了一下,因为我觉得,貌似我的小路神经已经死了很久了……
我给自己的人生标签,大概就是两个,<淡定>和<作死>。作死就不细说了感觉以后可以单写一篇。大概就是那种只要我有想法做这个事情,哪怕失败率99.9%我都要试一下;某个东西从来没尝试过即使很差评我也觉得没准儿我可以接受。这个可能是射手座对新鲜事物的追求决定的吧……
至于淡定吧,真的觉得有的时候自己理性的可怕,有点讨厌这样的自己。我仔细地思考了一下。首先可能是从小到大亲人离世比较多,没见过爷爷的我小时候就白天被扔在奶奶家,由于住在一栋楼,也比较方便,每天就在奶奶家玩,爸妈下班后再接我上楼。在我三四岁那年,有那么几天,妈妈回来的时候总是满脸的憔悴,应该是满脸的憔悴吧,因为我能够记住的只有每天重复的对话,妈妈进门后,奶奶都会询问我姥爷的病情,然后妈妈的回答总是如出一辙:“不怎么样,吃不进去东西,拉的撒的都是血。”我当时并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也没有放在心上,所以也没有问妈妈。只是后来过了几天,妈妈跟我说,以后再也见不到姥爷了,看她的样子应该是哭过了……对姥爷的记忆已经很模糊了,只记得是一个很慈祥的老人,喜欢下象棋,也喜欢教我下棋,虽然我那时候根本不懂什么是象棋,只知道像我的小手那么大的棋子拍在棋盘上很带劲,而且姥爷也只是在一旁笑笑的看着我;姥爷还喜欢带我和姥姥逛街买菜,骑着他的三轮车,姥姥抱着我从后边坐上去,买来的菜就放在他们俩后背之间的地方,他俩应该也会聊天吧,只是我太小了,实在记不住他们的对话了,或许以姥爷的性格,听我和姥姥聊天多一点吧……
之后是我的三姑,奶奶家的孩子比较多,一共有六个,我爸排老五。听我爸给我讲,他们小时候就数三姑挨打最少,因为三姑先天身体就比较弱,爷爷奶奶舍不得打她。但是她还是几个兄弟姐妹中走得最早的一个,甚至比我奶奶还要早。记得那时候三姑对我很好,每次来奶奶家串门,都要带我去楼下喝酸奶,她一罐我一罐,是那种瓷罐的酸奶,十几年前的北京满地的小卖部都有那种酸奶,口感特别好,喝完了要把罐子还回去。于是我们就在小卖部门口喝,小孩子嘴小,喝得慢,每次三姑都要在旁边等我一会儿,然后我们一起把罐子还回去。直到五岁那年,三姑家里出了事。那天三姑走在奶奶家附近的天桥上,碰到一个高人,见到她直接问家里是不是养了狗。三姑思考了一下觉得人家应该没有什么恶意就如是说确实养了一条,于是对方说赶紧把狗扔掉,不然要出事。说完直接就走了,三姑回家后把这件事告诉了表姐(她女儿),表姐表示这完全就是江湖骗子恶作剧,并没有放在心上。不出一个星期,表姐和男朋友带着狗出去玩,狗没拴,咬了一个便衣警察,她男朋友还和警察起了争执。最后又赔钱又打官司,三姑跑前跑后,好不容易把一切搞定了,她也病倒了,而且这一病就要了命。看到表姐在我家哭得不成样子,爸妈都在安抚她,什么都不懂的我还在想表姐来我家为什么不陪我玩。
后来我就慢慢长大了,这才能逐渐体会到之前在我身边都发生了什么,原来我已经失去了这么多。姥爷走了十年,姥姥也终于随他去了,虽然姥姥没什么文化,脾气也不好,虽然她和我妈、我大姨和我舅舅的关系经常闹的很僵,虽然妈妈也经常是一边骂着一边无奈于这是亲妈所以还是不得不管。但是当她离开的那天,妈妈还是喊着“我没妈了”抱着我哭了一通。那也是我第一次参加葬礼,第一次见到一个人失去了灵魂后的样子,但是那一次可能因为我也是上学之后和姥姥走动的少多了,又恰好在初三学业正忙,内心竟没有很大的波动。
说起内心的波动,很惭愧,可能给我冲击最大的是高一,而离开我的是陪了我六年的猫。他叫欢欢,我妈给起的,那时候是小学四年级,大姨家的猫生了一窝,剩下一只快一个月大的还没有送出去,终于我说服了妈妈同意我养他。还记得那天把他放到家里,我着急忙慌地去抱他,在我怀里呆了三秒,一个翻身蹬腿就跑到了床底下,还在我手上留下了两道血淋淋的划痕……那以后的故事太多了。比如他喜欢和我一起睡觉,因为妈爸睡的床不允许他上,当然了他会趁我妈出去买菜的时候偷偷跑到上边享受一觉,听到开门声立刻蹿下来,开门后的妈妈只能无奈的看到他一个背影。他喜欢听我唱歌,也是我偶然发现的,其实小时候我唱歌总是跑掉,于是我就一直自己练,慢慢到初二就开始有人说我唱歌好听了。也就是其中某一次练完了歌发现他正躺在我床上一副懒洋洋很享受的姿态……还记得初三压力特别大的时候,每天写作业到夜里一两点,看见他在旁边晃悠的时候我就会把他抱到我的书桌上,摸两下,他就顺势趴在了那里,于是之后我写作业,他就在旁边看着我,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高一的某一天早上,发现他猫粮盆里的猫粮貌似没动,跟爸妈说了,他们表示应该是这种猫粮又吃腻了,饿了就吃了。于是我也没放在心上,直接去上学了,只是那几天右眼皮真的一直在跳,我竟然什么也没注意,直到周末我终于发现了不对劲,好像已经好几天没吃东西了!赶紧带去了宠物医院,肝衰竭……医生说治愈希望不是很大,但也有比他还严重也治好的,打了两次点滴,买了药,花了一千多,于是妈妈找我谈了一次,那时候妈妈下岗在家,爸爸一个人的工资大概只有四五千,但给欢欢治病仅仅三天就花了一千多,宠物的药费是没办法报销的。我也明白妈妈的意思,我答应了。那天是我最后一次见到他,上学前,我捧着他的脸看了一会儿,他眼神很平静,似乎在安慰我,妈妈在一旁催我,要迟到了,我转身出了门,一天都魂不守舍的,进家门,往熟悉的地方一扫,猫粮猫砂盆都不见了,感觉灵魂都被掏空了,我不知道我那天哭了多久,妈妈跟我说是送给了一个在宠物医院工作的护士,可以帮忙治一下试试,但是治好了也不再拿回来了。我不知道,管他呢,反正结果就是心头上被剜走了一块肉。之后那半年,我可能都没怎么笑过,也就是从那时候,我好像一下冷血了好多……或者可以说……淡定了好多?
至于后来,上了大学之后面对奶奶和姨夫相继离世,仿佛内心都没有很大的触动了,明明有更多可以说的。除了爸妈以外,就数奶奶和我最亲了,一栋楼住着,就算后来妈妈下岗在家了,我也会每天放学到奶奶家报个到,奶奶也知道我越来越忙,总是说“我没事,你赶紧上楼吧”。明明还能记得小时候奶奶教我一遍一遍地背乘法口诀,以至于还记得一年级别人看着乘法口诀表还只会读“1西1等于1(只学了拼音还不认识乘号)”时我油然而生的自豪感。明明还记得姨夫在我小时候总是给我按摩,捏背,虽然当时觉得很疼,但是一通完了确实很舒服。还记得我刚学会象棋去找他玩被虐的体无完肤。还记得他带着我一起去遛狗,去啃羊骨头。还记得他躺在病床上还在吹牛说自己曾经当工人的时候被一吨的材料砸过,但是没死,可能也不是吹牛,因为他的心脏病可能就是这么落下的。可以说的太多了,毕竟我和奶奶和姨夫共同在一个世界上生活了将近二十年,可是当那天我爸给我来电话的时候,我带着不好的预感接了起来,因为我爸一般是不会给我打电话的,“喂,思思……”“嗯,怎么了?”然后是半晌的沉默,然后我听到了啜泣,然后是我妈拿过了电话告诉我奶奶已经去世的消息。我跟她说知道了,这就去准备找辅导员请假,明天就回去,淡定的让我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高中同桌之前经常有什么想不开的就来找我谈,虽然我本身并不是一个很乐观的人,劝别人的时候总是很有一套。我总是能成功地帮她分析好应该怎么做,鼓励她加油。她就曾经跟我说很羡慕我什么时候都能保持这么理性,我只能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