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从古至今,“三”这个字是出现频率最高的汉字(当然是指在数字里面):大禹三过其门而不入;老子的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孔子的三人行必有我师焉;三国演义里刘备三顾茅庐;孟母三迁、韦编三绝、绕梁三日、入木三分;俗语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三,似乎是最顺口的数字,既有数量不多的准确度,又含数量不少的泛指性。
打住,C君还在为刚才编造的理由找解脱,手中那支的十块钱一盒的水笔在暗淡的白炽灯下又飞速转了一圈,像时钟一样倒回到一小时以前。
推开和Q子租的临时房门,顺手拉下灯绳,伴随着晃眼的灯光,绳子断了。像行尸一样一下瘫在双人床上,床头是两个椅子,床尾是两个板凳,上面放上木板就完成了,由于椅子不够高,椅脚下还支着从房东那蹭来的砖头,床下还可以放很多杂物,由于Q子爱整洁,规整得很到位。书桌上各种简历、名片,还有早上没有吃完的苹果。看了下手机,18:00,还有三个小时,Q子就回来了。
由于住在二楼的缘故,闲暇时可以看看街景。今天堵得比昨天严重,前天的发生的交通事故
还死了人,血迹现在已经看不清了,楼下八婆的贵宾犬又在随地大小便。平时是不敢打开窗户的,最多拉开窗帘。
眼睛是闭着的,耳朵却异常灵敏,楼上pia~ta~pia~ta的凉拖走动声通过地板的扩音在房间里回荡三日而不绝,厕所门砰得拍上(不要问我怎么知道的),几分钟后,伴随着坐便器顺畅的冲水声,似乎能听到楼上女主的舒心一呼,然后pia~ta声从房间这头延伸到那头。
九个月了,毫无进展。除了问起你什么文凭外,和那些打杂工小工的没有区别,都是混口饭吃。虽然Q子无所谓,嘴上说着你慢慢找工作。但C君明显能从她眼里看出着急和担心,他不敢想嫌弃。他没来之前,她是在公司住;他来之后,他俩在外面租房子住。他俩同校,她比他高一届,谈了三年,规划好了毕业后去哪里工作哪里玩哪里安家哪里养老。现在他死皮赖脸得来了,蹭吃蹭住,才走出第一步,已如此艰难。虽然同居,每晚做着该做的事情,虽然在计划之中,但这不是他想要的生活。
“XX,上个月的房租还没交呢,想拖到什么时候啊!”房东老太重重得拍着门,闭着眼都能想象得出她的伶牙俐齿,狰狞耳目,冰冷的社会造就了冰冷的人格。
“知道了,明天就交。”无意识得翻出Q子的电话,按下了通话键,三声嘟后,传来熟悉的Q子的声音。“我马上就回去,饿了吧?”C君眯着眼睛,看着屏幕上Q子的名字,“我有件事和你说。”“什么事呀,等我回去再说,话费这么贵。”“别挂,是很重要的事。”“......你说吧。”“我觉得,我该走了。”电话那头很平静,似乎对这个答复等待了许久,似乎早就猜到了结果。C君接着说,“但我还是爱你的,给我三年时间,三年之后,若你未嫁我未娶,那我们就结婚吧。” “等我回去。”“我怕——”
嘟——嘟——嘟——
我怕我再看到你,心又软了。
去哪里,去干什么。手中不停地收拾行李,脑子里却一片空白。还是来时的背包,带上些零碎路费,接满一瓶热水,塞上两卷手纸,将钥匙放在桌上,啃着早上泛黄的苹果,竟有些咸咸的味道。手中的笔慢慢放下,又拿起来重重得写下一行字,便头也不回得走了。
经过房东门口,嗅到炒菜滋滋的香气,狠咽了一口口水。刚踏上临街小道,入夜的风灌进薄薄的衬衣,不禁打了个寒颤。三步并两步跑到最近的站牌下,迎面驶来3路公交车,从口袋里摸出一元硬币,搭上这辆从未坐过然并不知道去哪里的公交车。
夕人
2016.3.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