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了二十四号的车票,要返回福建了。这次回老家十五天,目的是送孩子们回来读书。孩子们的事情都安排停当,我也该回工作地了。孩子们说,车站一别,他们成了留守儿童,我成了空巢老人。
看看车票,是下午六点五十五的,从家到车站只需要一个小时的路程。于是,我还想趁着中午的时间去看看孩子。
等了五十分钟,只有五分钟的课间时间可以说说话。我只能挑着自己认为最要紧的话,再跟孩子说一遍。看着自信和阳光在儿子稚气未脱的脸上,我放了心。
回到哥哥家,约好的车来了。这才发现还没有买一些路上要吃的东西呢。毕竟,二十几个小时的车程,也算是远的了。爸爸和姐姐买了我最爱吃的锅贴馍,我放进了行囊。爸爸说再去超市买些零食,开车的师傅不停按喇叭。我说,没事呢,到了车站的柜台再买也是一样的。
到了车站,过了安检。放下行李环顾四周,我发现,坏了,车站里只有两台自动售卖机,里面只是一些水和饮料。我买了一瓶生榨椰汁,看看时间还早,就拿出随身携带的书,坐在候车室里等。
不一会儿,拿着喇叭的工作人员招呼旅客们,需要二次安检。于是,我们排队,打开行李箱,戴着手套的工作人员细致翻看。她从我的包里拿出来半瓶风油精,说这个不能带。我有些懵,晕车,头疼全指望它呢。工作人员把我的火车票,身份证,半瓶风油精放在一起拍了照。车票和身份证归我,风油精存档。
第二次安检过后,工作人员又拿着喇叭过来了。这一次,是宣布火车晚点,而且晚点未定。也就是说,火车是指不定什么时候才会到的。候车的旅客大部分拿出了方便面等食物,不一会儿候车室里飘起各种香味。我的肚子也咕咕叫了起来。想出去吃饭,看看电子屏幕上的晚点未定,只好算了。
晚上八点半,电子屏幕上给出了确切的晚点时间,大约是三个半小时。我默默算了一下时间,火车正点时刻是十八点五十五分,加一下看,大概晚上十点半能做上车。胃一阵虚空的疼,我喝了几口椰汁,看看外面,已经是夜色朦胧。以我认路的水平,我不敢确认自己吃完饭后还能认得回来的路。只好拍拍肚子,算是安慰一下。
想起来包里还有几个锅贴馍呢。我拿出来,咬一口馍,喝几口椰汁。勉强哄着胃没有那么疼了。再有几个小时就上火车了,车上有卖东西的,我这样安慰自己。
晚上十点半,我们被允许进站,在站台上等待姗姗来迟的火车。北方的初秋,夜已经微凉了。站台上的旅客有人套上了秋装,穿着短袖的我,左手摸摸右胳膊,右手摸摸左胳膊。
上了车,将近晚上十一点了。这个点家人应该已经休息了。我在微信群里发个信息,报告我已经顺利坐上火车了。这个点儿,火车上自然是不负责饮食的。
一会儿就迷迷糊糊睡着了,梦到爸爸做的土豆炖排骨,刚闻着香味要拿碗去盛,咣当一下,火车停了。看看车窗外黑乎乎的,也不知道到了哪里。车里的空调开得很足,我紧紧靠着座垫取暖。喝了一口水,又靠在座位上睡了。
阳光透过车窗照进来,有些晃眼睛。我舒展一下有些僵硬的身躯,腰和脖子有些微微的酸痛。等到听到早饭的叫卖声的时候,列车员已经推着餐车到了另一节车厢。她推着车回来的时候,饭菜都卖光了。我拿出来锅贴馍,接了一杯开水。邻座的小朋友奇怪地望着一边啃馍一边喝水的我。
我要不要解释一下原因呢?她竟然从自己的背包里拿出一根火腿肠要分给我吃。我谢了小朋友,说阿姨要减肥呢。想着等一下有卖东西的小推车过来,一定买些东西回报一下小姑娘的好意。
令人尴尬的是,大概是火车晚点的原因,本次列车所带货物全部售完。于是,我的二十几个小时就是睡,喝水,吃馍。
火车到达福州站,我的锅贴馍还剩下二分之一个了,本来想让朋友们见识一下北方的馍呢。结果几乎都进了我的肚家庄了。
这真是一个节约的旅途。
看来,凡事不能太想当然了,因为生活中,总是有些不能预见的小状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