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有幸和professor Poon一起吃午饭(就是上一篇文章提到的那个语速超快,思维更快,却很年轻的教授), 期间聊到了大陆和香港的一些共性和区别。他说他印象很深的一个镜头是2001年,当时电视上宣布背景申奥成功的消息后,大家都很高兴,当时中央台的屏幕上打出四个大字——“我们赢了”。他很纳闷,为什么不说我们成功了,要用“赢”这个词,因为有人赢,意味着有人输,是一场零和游戏。但是他同时也承认香港目前也变得越来越功利,他自己在香港读小学的时候,当时他的学校和另外一所学校算是全港顶尖的学校了。(一刹那脑海里飘过镇海和效实中学,中毒太深,哈哈)。当时另一所学校的校训是——“be the best of the bests” 老师给学生灌输的是舍我其谁的精英意识,凡事做到完美最好。而自己的那所学校,校训则是——“Men for others” 。希望学生无论做人做事,都能够从别人的角度出发,做有利于他人和社会的事情,并不主张你输我赢,而希望能够达到共赢和谐。
他说,现在回过头看,还是很幸运一直都被冠以这样的理念和价值观。
那一刻,我突然有种被打通任督二脉的豁然开朗感——是不是更加文明的国度,更加文明的社会,更加文明的国民,会更加有这个“Men for others”的价值体系。
我开始理解,为什么在夜晚10点的中环地铁站,月台上全是焦急等待着回家的疲惫人群,但仍然有序得排着长队,列车门开,里面的人先下,然后按次序上车,等工作人员举起Stop的牌子后,基本没人去硬挤进去,虽然挤一挤还真是可以进去的,而是默默停住,等下一班车。整个人群多而不乱。仿佛有一套无形的秩序在有效得掌管着这一切。我第一次看这个场景后,还是觉得几分震撼,直到后来排队等公交,排队等电梯,排队等吃饭也开始成为习惯。在香港这个地小人多的拥挤城市,没有自觉派对的习惯意识的话,整个城市随时随地都可以暴乱了。
康德说:有两种东西,我对它们的思考越是深沉和持久,他们在我心灵中唤起的赞叹和敬畏就会越来越历久弥新,一是我们头顶浩瀚灿烂的星空,一是我们心中崇高的的道德法则。
我想,有“Men for others”的价值体系,可能就不容易因为一己私欲而去侵犯别人的空间,破坏道德的法则,因为法则是为了人人更加公平的自由。
我开始理解为什么越是真正牛逼的教授,表现的越是谦虚和随和。给我们上Language Development的选修课教授William Littlewood. 是一个性格超级随和的老头,白发苍苍,脸色总挂着笑容,按照女同学的话说,这老头蠢萌蠢萌的,太可爱了,好想上去捏一下。Professor Poon 聊起他的时候,内心满是敬仰爱戴——“You know, to me he’s like a father, and he devoted his whole life into language research.”上课时不经意google了他,不查不要紧,查后顿时给跪了。剑桥大学毕业,全球语言学的知名学者,港大的客座教授,国内语言学的几乎必备教材 Communicative Language Teaching 这本书——居然是眼前的这位蠢萌蠢萌的老头写的。当这位学术泰斗就在离你两米前站着给你讲课的时候,顿时光芒万丈,亮瞎狗眼,铁破眼镜,满地找牙。恨不得站起来说——“您坐着讲,我们站着听就行”。
我相信他所做的事业源自热爱,源自探索世界的真理,源自为帮助别人更加容易理解这个世界的奥秘。而功成名就只是这些价值的附属品。这何尝又不是另一种“Men for others”的价值体系呢。下次看到那些有一些成就就便觉得老子天下无敌的人,我只能回复呵呵了。 同时警醒自己,你的能力和你的骄傲是成反比的。
如果我有了小孩,我希望这个社会,学校的老师告诉他(或她)做人做事的理念是“Men for others”,而不是”Be the best of the bests”, because there’s no need to be the best of the bests. All you have to is to be the best of yourself.
作者:Spenser Ch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