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尽力画下浑然一体的世界本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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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画下对世界真实模样的一次讨论。该次讨论会的具体名字拟定为:因为全都是因果循环,所以世界是立体的圆。(是不是太长了一点儿,还有更精炼的名字吗?请各位看官赐教!)

通过这次大型讨论,我们想要教小孩子理解,世界不是二元对立的,而是多维度互相交织的,让他们看到每一个个体或体系彼此有相交的部分,也有永无交集的“平行”部分,即各自独一无二的部分。万事万物只是各有独一无二的特点罢了,相互之间有点不一样实属正常;而且正是因为这些独特和不一样,在时空中相互容纳,穿梭交织,才形成了我们看到的圆滚滚的可爱世界。

既而我们可以进一步启发孩子们,当然这也是在提醒我们自己:世界本就是浑然一体的,是一个天生的圆球,这种天然的浑圆状态不仅昭示着因果轮回的定律,更启发我们圆融通达、包容接纳的态度才是长存之道。因此没必要处处针锋相对,更没必要为了从长远看并不重要的事物在中央划界,割裂两边,形成对立态势。

当然,我们要想办法让孩子们明白,一切在本质上都没有优劣贵贱之分,没有好坏尊卑之别,只是具有各自的特色而已。况且所有生命本是同根一气,不过是投身到物质世界上,成为了不同的个体,而每一个个体的精神本源都出自同一。就算是无生命的事物,也各自有各自存在的理由,就像空气一样自然。因此我们完全不必向前辈先人们那样,执着到了蛮横愚蠢的地步,不仅随时强调并划清“敌我”界线,还在各地拉满割据线,甚至为了抢占分界的一边而争个你死我活。

通过以上但不仅限于以上内容的传授和交流,我们想要让孩子们从小就学会站“高”一点,在高维度的视角下综合地看问题,然后尽可能全面地从各个角度去思考分析,尽可能不代入情绪色彩地客观描述一件事情——仅仅只是描述,而非先入为主地武断判定是非对错,或是戴着过往经验的有色眼镜区分好坏高下等等。

然而这次规模宏大的讨论会要具体实施起来很难,不只是因为主题过于宏大不好把控,不只是因为人多嘴杂、难以管理,也不只是因为会场秩序的维护是个问题……总而言之,有太多的难点。因此,虽然倡导者兼主办方兼具才华与热情,大笔一挥就已规划好了大致框架,不过连她也还没想好具体的各种细节怎么落实,比如在说话的方式上怎么更好地向小孩子表达啦,怎样做能够一直吸引住小孩子的注意力,让他们能够全程专心参与啦,怎样让大家互相控制住话头,让讨论的主题不跑偏啦,等等。实在有太多细节需要考虑和安置了。

不过啊,这位倡导者并未被困难吓得畏缩不前。相反地,由于太过兴奋和期待,她脑子的神经里已经不自觉伸得老长,跨越千年,到很古老的时代去了……

好吧,请原谅这位带头跑偏的主办方的神识,她终于刹住了脚步。神识稳定成形之后忽的睁眼,发现自己竟然一下子来到了上古时代——大概是青铜时代吧,从纯真之善到复杂之恶的过渡期。这一阶段的人们为了适应正在不断向两极分化的世界,快速简单地分辨事物对自己的利弊,作出更有助于自保的决断,于是将世界划分为好坏、善恶,是非、对错,正反、黑白,真假、有无,尊卑、高下,爱憎、顺逆……这样一组组的对立概念。每一组中,对立的概念分别站在两头,它们的正中原本无一物,但现在有了人为设置的分界线。自此两边概念都不能互相越界,遑论交流交换。这样,人们便能够以此作为板上钉钉的参照,更加轻易地作出判断;因为有权威的参照撑腰,人们还能判断得更加心安理得。不仅如此,人们还可以省下不少大脑自主思考所需的精力,为自身生存预留了更多时间、空间和能量。

单独拎出一组人为设置的对立概念观察,我们可以看到它们的对立是十分模糊和微妙的。二者交接处有如水流,表面没有波澜,实则静悄悄地不停交换着所处位置。这些概念,或称元素,决然不会像古时两军对阵那样子,界限划分得清晰死板,还占据很宽的一条路面。就战斗双方的角度看,这种堪称空旷的界线宽度不仅保证了双方的绝对对立立场、正式交战前的零交集,还确保了战前两军唯一能做的只有干瞪眼。

我们要明白的是,每一组元素都是有交集的。概念都是人为设立出来的。原本二者中间没有明显的中分线,就像是从黑到白过渡的渐变色阶,自然过渡,浑然一体。黄河从头到尾气势磅礴奔腾入海,从清澈到浑浊,只是如此而已。没人能够划出一条线,然后自信地说,这一划左边是清水,右边是浊水。这样一说就应该更好理解了吧。

然后为了让孩子们能够更加切身体会到这种设立对立面的行为和非黑即白的思维方式是多么愚蠢,我们还准备了扑克牌等道具,让孩子们跟我们一起互动玩游戏。当然这一互动的过程也能够锻炼孩子们的身心协调性、对世界的感知能力,以及空间想象力……好处多到说不完,而且这些都只是活动附带的“赠品”。我们最主要的期盼在于,通过用扑克牌搭建世界的游戏,让孩子们能有一个直观感受,让他们主动意识到我们应当更加客观地去看待一切,更加客观地去看整个世界的全貌,而非武断地将它一切两半,非黑即白,捧一边踩一边。

不管是出于什么理由,不管有多么好的出发点,单看一面只站一边,那就偏了,想做的事就算费力做成了,也是没法长久的。基于这个理念,我们设计让孩子们用扑克牌来搭建心中的世界。首先我们告诉他们,这些牌没有好坏之分,只是你们与它们感觉亲近不亲近罢了。然后让他们挑选出自己一眼就喜欢的牌,搭建成自己喜欢的造型(这些牌都先经过了一点特殊处理,有的剪有整齐可对接的小缺口,有的贴有小磁片,有的预留有双面胶,甚至有的四角都垫有重力片)。

对于被孩子们剩下的牌,先看他们如何处理。因为剩下的牌都是让孩子们直觉感到不舒服的,所以有的孩子会直接把牌撕碎;有的孩子会奋力把这些牌全部甩飞,飞得越远越好;有的孩子为了表达他们的不屑、不满与似有似无的一点儿害怕,会把不喜欢的牌直接扔在地上踩。不过应该也会有小部分孩子会用这些“不祥”的牌为已有的世界搭建地基和围栏等基层结构,让原先搭好的世界更加稳固、更显美观。

等孩子们分别做出了他们的处理,我们便告诉他们,这个世界虽然是无边无际的,但是它是一个整体,就目前的科学所达到的高度,我们能知道这世界是一个球体。我们所生活的地球是直观的椭圆球体,有引力的,不管你有没有火箭那么大的助推力,你都不能够把不喜欢的东西随随便便弄到世界以外的地方,那跟乱扔垃圾有什么区别。而且不管你们喜欢与否,不管你们想要区别对待什么事物,所有的一切都会在这个世界、这个宇宙继续存在。广义的世界即宇宙,在真实的情境下,你们是不可能把心中厌恶之物扔出这个宇宙的,你们更没可能真正毁灭它们。所以呀,我们现在要改一改自己的想法喽。(这时我们会微笑着看看孩子们,用眼神与他们交流一番,然后再继续说下去——)

人呢,有一个很大的弱点,就是太容易产生分别心了。分别心滋生了自身的苦恼,产生了外界的对立。每一组对立点的连线都各自占据一方时空,它们错综复杂交织在一起,让世界变得复杂了。如果能有什么办法能消除人的分别心,那也就不会产生这么多的对立,也就不会产生这么多的矛盾与两极分化,也就不会出现历史中那么多惨绝人寰的极端场面。可惜啊,现在只有极少的人——他们大多是理性的修行者,信奉皈依某一宗教却并不迷信盲从,只有他们,在坚持苦修与开悟之后,能够做到真正无分别心,并自然而然化解掉本身的贪嗔痴慢疑。这五毒从人类存在开始就存在了,缠住人不放,折磨人一辈子。能做到化解自体的五毒,这一不显山不露水的壮举简直就像是对人的元神的无声颂歌!

不过,孩子们呢,你们现在还小,培养自己的无分别心要比大人们容易多了,你们要好好珍惜这个机会,这个宝贵的人生初始阶段。这并不是要求你们把自己的心密不透风地封闭起来,美其名曰减少外界干扰;最自然的状态才是最合适的。当然,你们每走一步都可能是荆棘坎坷,这在每个人都是一样的。没关系,你们只要学会去接纳去面对,不评判不对立,仅仅只是观察,描述,想办法,自然地成长起来,这些就足够给你们的无分别心提供养分,那么你们的无分别心便能在人生的旅程中一步步积累经验和智慧,在一个个磨练和考验的过程中自然而然地成长和成熟。我想这便是无为而为的境界吧。现在的你们大概不太懂什么叫无为而为,其实长大了的人们大多也不太懂;但是现在你们的脑中留下了这个词的印象,我们也正在教你们这么做。那么我相信,这一定会对你们的人生有一个引导,能帮助你们搭建一个更从容通透豁达的内心世界。

后续:这群孩子太淘了,好多扑克牌被弄坏了,全场都是碎纸屑……我们动员孩子们跟我们一起大扫除,结果清理着清理着我们就开始捡地上的碎纸片互扔,最后还升级成把扑克牌都做成飞镖形状打对抗赛……话说。我们之前费心设计的教育活动有什么用?果然想象和现实是两码事吗。果然还是因为人的本性太难移、太可怕了吗?

这无处不在的分别心啊。

真是没办法呢,只有先把这次讨论会的场景尽量画下来,让大家对此次讨论印象更深一点。能画多少是多少,只画得一幅半幅也不错;重点是要轻松自由地画,并且有意识地提醒自己,带着无分别心去画——这自然也会成为这次讨论会意义延续的翅膀,显化为无分别对立的未来愿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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