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月亮越高越白越小越亮,大地上的光影也越来越清晰。望着望着,发现一条纤细笔直的阴影,就像谁在银蓝色的纸上用米打尺轻轻的划了一道铅笔线,不可能是别的,只能在排减沟里堆起来的土,一路堆了过来。
我知道,我得救了!
河渠边人们走出的那条小路,在月光下发白。我走得很快,边走边吃,知道队伍移动很慢,估计应该能赶上,万一赶不上麻烦就大了。急起来又跑一阵子。
新挖的排碱沟一泓积水映着天光,时而幽暗,时而晶亮,像一根颤动的琴弦刚劲柔和。沿着它行进,我上一条孤狼,想到在集体中听人摆布,我早已没了自我,而此刻居然能自己掌握自己,忽然有了一份感动,一份惊喜,一份幸福的感觉掠过心头。像琴弦上跳出几个音符,一阵叮叮咚咚,复而无迹可求。
拥有了自我,也就拥有了世界。这种与世界的统一,不是我长期以来一直梦想的自由吗?
月冷龙沙,星垂大荒,一个自由人在追赶监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