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白云飘过

“九月地蓝天里白云飘过，哪是你留给我的味道。”——微博文字

十八年后。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黄靖拿出了刚刚签订的离婚协议书：“我离婚了！”

满桌朋友大吃一惊。

黄靖自嘲地说：“你若盛开，蝴蝶自来；你若精彩，天自安排。”

离婚了，再也不用南来北往的求医问药了，再也不想南来北往的求医问药了

旁人也许不明白这内中的滋味，黄靖却因此陷于内心的挣扎和痛楚，也是在这种折磨中日渐消沉。

安心带好孩子，黄靖对自己说。

离婚快一年了！

这一天刚下班，妈妈一见面就说到：“靖，你舅舅今天上午来，你准备一下。”

“舅舅好久没来襄阳了，这次提前给妈妈打个招呼过来，一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或许是为了自己吧，长这么大可没让舅舅少操心。”黄靖想道：“他的身体也不好，经过前年的一次重病，也是需要人照顾。况且，他都六十几岁的人了，还在南北奔波。现在自己都几十岁的人了，还要让他操心真是不应该。”

舅舅自从重病以来，胃一直不太好，每次来时都下鸡汤面叶，其他地也不吃，也许怕麻烦母亲的原因。母亲是记住了这个事，所以每次来都不忘记提前炖好鸡汤，擀好面叶。

黄靖上街挑了一只肥大的老母鸡买了下来。回到家后妈妈又仔细地清洗干净，才放到高压锅里炖。“妈妈也不小了，可每次听到舅舅过来，妈妈心情总是高兴的像过年一样。”黄靖心道。“她现在就这一个弟弟了，见面高兴也是应该地。”

邻近中午，舅舅和妡子一起赶到。黄靖打过招呼，躲到里屋去了。舅舅和母亲很久才能见一次面，自然有说不完的话，黄靖不想打扰他们。

舅舅和妡子没有留下吃饭，他们只说了很短一会儿话。送行时，妡子拉住母亲的手说：“给那个女孩说好了，给她父母也说好了，中午她舅请他们和他们的领导吃饭，就在西边。你不用操心，就当这事没有发生。他永远也不会知道。”

黄靖听得晕晕乎乎地，也不知道他们说的是什么。

一年来，黄靖一直提不起来精神，直到古乐意外地出现击中了他的软肋，唤起了他内心沉睡已久的激动。她是他珍藏于心的小美好，“九月地蓝天里白云飘过，哪是你留给我的味道。”他心中暗道。

他和她的戏剧性的一幕故事就这样开启了。

这天，黄靖在办公室彷徨无着，便想到陈靖的办公室聊天。在他茫然无措的寂寥时候，习惯性地找陈靖这种状态已经很长时间了。

调整工作以来，黄靖变得很清闲，他有种无事可做的郁闷，每天不是在办公室养花、种草，就是疲倦地躺在沙发上，几乎不串门。陈靖也许是少有的他能说说心里话的地方，他们交往很长时间了，曾经也在一起工作过，相互之间没有隐藏过秘密。

陈靖懒洋洋地靠在沙发椅上，双手捧着手机，应付地和黄靖打了招呼，自顾自地玩了起来。黄靖也习惯了，在他对面的椅子的默默坐着，也没有出声。

就这样两人相对而坐了一小会儿，黎莉突然嬉笑着闯了进来。一进门看到黄靖，就笑着说：“黄靖，给你介绍一个小富婆好！”

“我不想结婚，不要给我介绍对象。”黄靖急忙笑着回应道。每次有人向他介绍对象，他总是这样答复同样的话，很少有例外情形。

“古乐，漂亮吧！”黎莉说出了她的名字。“她刚买了一辆好车，红色保时捷，还没有上牌照，正停在院里，去看看吧！”

陈靖猛然站了起来。

“你别给我找事了好！”黄靖说道：“你嫌我最近不烦啊，我这样的有人看上么？”

黎莉没有回应黄靖的话，就和陈靖一起跑了出去，留下黄靖自己一个人呆呆地坐在陈靖办公室。

古乐是黄靖的邻居，他记得自己去年刚离婚没几天，黄靖和妈妈、女儿一块儿在阳台晒太阳。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原来是古乐这小丫头要给自己介绍朋友，也许原来不太熟悉的缘故，小丫头的声音带有一丝忐忑，但能听出她好像很开心的样子。黄靖当时答复说“现在还不想交朋友，想一个人静一静。”

大概今年五月份的时候，古乐的母亲告诉黄靖妈妈说，她结婚了。她们之间因为年龄的原因，也不是经常在一起唠嗑的人，为什么说到这件事呢？

当妈妈向自己谈这件事的时候，她们为什么谈起这件事，或者谈话的起因，黄靖也没有细问。当时黄靖想：“这是古乐的母亲对去年国庆节期间古乐所打哪个电话的回复。简而言之，就是告诉自己，她结婚了，不要再有任何想法了。目的是使自己不要被电话误导或者受到伤害，是一个善意的提醒。”

当时的情况是离婚之后，黄靖几乎拒绝了所有人的介绍。想来是这种状况，引起了她的担心，她说话的目的是怕他把想法放在小丫头身上。

女人的心思极为敏锐，像古乐的母亲不可能看不出来，很久以来，黄靖每次见到古乐时的不自然的表情。诚然黄靖也许见到很多女孩子有时都会流露出不自然的神态，这是由他的性格决定的行为外显，但是他自己内心隐藏的对古乐的情感是不可能长久地逃脱一位心思细腻的母亲的敏锐眼光——他喜欢古乐，这是逃不脱地。想这也是去年国庆节期间古乐打电话的原因，黄靖也不是没有听出来，所谓的介绍，不过是她自己而已。

黄靖很怕因为自己的原因伤害到自己喜欢的人。当时的黄靖很顾及如果立即开始一段与古乐的情感，很可能给外界造成自己的离婚是第三者插足的结果，对自己和古乐都是不公平地，也是无法弥补的伤害，因为这是根本没有的事。但是，离婚前黄靖和姬丽确实有长达一年的分居时间，而以古乐的故事和他们之间邻居关系说，人们有这样的想法又是一件很自然的事情。

今年七月份古乐到自己办公室帮欧阳紫拿体检报告那会儿，黄靖当时真想问，你帮我介绍谁呀？在心中酝酿了好久，因为不太熟悉，相互之间也没有开过玩笑，最终怕唐突尴尬，没有张开口。

八月份的时候，有一天下午，黄靖睡在床上，一幅无精打彩的样子，妈妈趴到自己的耳边问她，老周想把古乐介绍给你。黄靖想到，你怕是老糊涂了吧，她不是结过婚了么？

正当黄靖一个人胡思乱想的时候，古乐、黎莉和陈靖又从外面跑了进来。这时候，黄靖已经换到了最里面的一张办公桌后的椅子坐着。陈靖坐在他对面，古乐小丫头站在他的旁边，黎莉靠着陈靖站着。

古乐像排练好似的，带着急切、慌乱的神情，一口气急促的说道：“我单身，想请人给自己介绍一位朋友，....日子不过了，买辆车玩。”

黄靖的脸一下子腾地红了起来，急忙掩饰似的深呼吸，平复一下自己那慌张跳动的小心脏。至于我单身之后说了什么，黄靖一句也没有听清楚。

话题很快转到了古乐买的那辆保时捷车上了。虽然对车没有陈靖研究的透彻，但是也略知一二，在黄靖印像中这好像是一种豪华小轿车，很贵得呀。这小丫头太厉害了吧。

“我刚刚看过一个网络小说，说豪华而不又不彰显的一款车，好像是大众辉腾！我最喜欢这种低调的豪车。”黄靖想着刚刚看了很久的网络小说中男主开的车说道。

“小说中女主开了一辆奥迪Q7。她一身红色的风衣配上红色的奥迪Q7，上街很拉风呀。男主却给自己选择了一款像大众帕萨特外形一样的大众辉腾这种低调的豪车，给不识车的人一种普通的感觉，他却喜欢这种风格，性格内敛，低调而不张扬，”黄靖补充说道。

“黄靖，你还看网络小说，很时髦呀！”黎莉夸张的语气，有意不显事大。

“晚上无聊，随便翻翻，现在网络小说写的也很不错，很贴近现代都市年轻人的生活。”黄靖说道。

“大众辉腾也没什么啦，喜欢就买一辆。”古乐接道。她的神情略显紧张而不失青春的青涩与欢愉。给黄靖的感觉，他急切的语气带有一丝表演的痕迹。

陈靖已经站了起了，睁大双目死死的盯着陈靖，明显是不让黄靖继续接话的意思。古乐这时正朝向黄靖低头看着，丝毫没有也无法注意到身后的陈靖。黎莉也是一脸问号似的望着黄靖，根本不能照顾到身边陈靖的小动作。

黄靖沉默了下来，保持着刚才随意的坐姿，心里却想：“这小丫头好大的口气！，真是一个小富婆！”。他的目光却是望向了陈靖，心道：“你说话呀，我听听你想干什么！”

“我还是喜欢混合动力车，节能省油。”陈靖说道。

“美国有一款什么电动车，好像叫......，叫特斯拉，这款车很出名。”黎莉接道。

他们三人围绕名车聊了起来，黄靖偶尔按着网络小说的描述，提到了几款车，对于名车不甚了了的他也算中间勉强插了几句，却感觉甚是无着。古乐恰好堵住了黄靖出去的路，所有他也无法走出去。

陈靖这时好像也回过了神，再也没有刚才自己进门时的随便，也没有了双目紧盯的表情，就像刚才一幕没有发生一样，谈笑风生。

“这三个人卖的什么药！黎莉和陈靖刚才一阵风似的出去了，又一阵风似的把三个人刮了进来，中间也没有多长时间呀。”黄靖想道：“古乐刚才也算不是表白的表白，讲话像排练好似的。况且，就算表白也不会当着他二人在场呀，有这样的么？”

“自己确实喜欢这个小丫头，陈靖是看出来过，两个人也聊过这个事情，他怎么是想阻止的样子呢？他想说什么呢？”黄靖回忆着刚刚发生的情形。

“自己怎么接话呢？怎么回应这小丫头呢？你不能有小孩子的，她还小，对的起她么？......”一连串的问题把黄靖带入了沉思，却找不到办法。

古乐有当年古悦的影子，却比古悦外向的多，可黄靖还是当年的哪个黄靖。

“陈靖是自己信得过的朋友，一会儿听他说说，再找办法吧。”黄靖想定了后，站了起来，很小的声音请古乐让了让，硬挤着像逃跑似的走了过去。走到门口的时候，黄靖回过头，看了一眼古乐，她正在盯着他，急切的表情显得很无助很委屈，双目噙泪欲滴。这样的神态使黄靖心焦欲碎，但是表情上仍然保持着一丝木呆呆的淡漠。多年以后，黄靖回忆起这个时刻，仍然充满着自责和愧疚，决然不能原凉自己当时的犹豫淡漠。

黄靖离开这后，再也没能等到陈靖的联系，他没有对当时自己的态度向黄靖作出任何解释。

国庆节哪天，汝莉电话联系黄靖，请他帮忙，电话里她顺口说，给你介绍古乐，你考虑一下。

在办公室忙完事情，她说，你想好吗？

黄靖想了想说：“我比他大的好多。”心想：“这合适么。”

听到黄靖这样说，汝莉也就不再说话了。

此后不久，黄靖注意到陌颜的微信头像更换成了一枝绿色的玫瑰，这幅图画他似乎在哪儿看到过，却又怎么也想不起来什么时间，什么地方看到的，他对这幅画心理感觉怪怪地。这像一件心事一样，他偶尔得闲，就会努力回忆下，却总是找不到心中想要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