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小村余家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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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建电话邀我去他家余家渡玩,这是余建时隔十年后第二次邀请我去他家玩。

十年前,我第一次到这个名叫余家渡的小村时,上初二,跟在余建的后面。

余建是我的初中同桌兼好友。在一次午睡时,趁老师不在,不知道谁挑了个头夸自己的家乡,顿时,全寝室二十几个男生都不午睡了,全都竭力为自己家乡打广告。

轮到余建时,他更是口沫横飞,把自己的家乡夸出了一朵花,明明开门见山出门一身泥非要说是山清水秀,明明鸡犬相闻非要说是鸟语花香,总之,他的家乡在他口里就是人间天堂。

我们不信,躺在床上嗷嗷起哄,余建急了,信誓旦旦跟我们保证说他心口里的家乡不及心里家乡十分之一美,并极力邀请我们放假去他家玩。

我笑得跟鹅叫,说,大山里不都这样吗?

余建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以一挡二十跟我们雄辩,整个寝室跟菜市场一样热闹,直到被别班同学举报,老师赶来罚我们站操场时,余建还在认真地跟我们解释他家乡怎么怎么美。我们都没在意,谁又会在意孩子辩论会上的发言呢?

到了周末,我们回家。那时候没有车,我们从镇里回到自己的家都是走路。

我回家需要路过余建的村子,余建就邀请我去他家坐坐,顺便看看。因为一个星期没回家,我归家心切,谢绝了他的好意。

余建不si心,说,那你周日去学校路过我们这先来我家玩,我在村口路边等你,然后我们一起去上学行吧?

这个主意不错,我答应了他,二人约好周日下午三点他来马路边接我去他家玩。

周日下午三点,我赶到约好的路边时,看见余建正左盼右顾等我。

没聊两句,他就带着我走下公路,进了一条羊肠小道。正值夏初,山里的绿色浓郁得化不开,还有水声潺潺,景色是不错,但凹凸不平的小道走得我深一脚浅一脚。

走了十几分钟,一个下坡,一条十几米宽的小河映入眼帘,一叶扁舟静静靠在河岸。

是你家的小船?我们是坐小船去你家吗?你还会划船啊?我一口气问了余建三个问题。

余建笑而不答,叫我上船。

长这么大,我第一次坐船,又紧张又兴奋,颤颤巍巍地上了船。

余建叫一声“坐稳了”,小船如履平地“游”了。

河水清澈见底,两岸青山遥相呼应,坐在小船上,如在画中游,怪不得余建说自己家乡最美了。河面越来越宽,河水越来越深,天是蓝的,水也是蓝的,此刻,心如河水般清澈天空般澄蓝。

水流越来越缓,船速一点儿也没减。

越来越多的小船隐没在岸边,我感觉我就是陶渊明笔下的武陵人。

快到了,余建说,只听见几声浆拍水花声,小船就九十度转弯,一条小道沿岸而上,岸边一座亭子映入眼帘,上面写着“余家渡”。

这就是我们村的渡口,余建介绍说,我们村三面环水背面靠山,出入基本都是摆渡,所以,人人家里都有这样一条小船,小孩都是先会划船再才上学。

上了岸,走了几十米远就到了村口。

一眼望去,村子房子参差不齐,大多都是有点年代的老房子,甚至还看到了土坯房,与屋前景色相比,房子黯然失色。


想到这里,我突然想看看十年后的余家渡,我答应了他的邀请。

我们在说好的地点见面。

当一辆公交车停下来时,我看见余建伸长脖子坐在车上喊我,兄弟间没有客套,握手的刹那就是千言万语。

公交车行驶在平坦的乡间公路上,我们再也不用像十年前走路回家了。

到了我们十年前见面的路边。路边树立着一块大石头,上面是遒劲的“余家渡村”几个大字,公交车也没有停,一个缓慢减速就下了公路,驶进一条宽阔的水泥路。

如果不是那块石碑,我一定以为走错了路,因为十年前的羊肠小道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我丝毫想不到这是十年前我曾走过的路。

我朝窗外望去,一条宽阔的马路伸向小村,路边是整齐有序的桂花树,远远的一条小河流水淙淙。

转弯处,余家渡口还在。只是,它大变了模样。

入眼处,十几米宽的水泥台阶从下而上,小船成了载客的游轮,岸边柳树成荫,许多人在那游玩嬉戏。

真美,我赞叹。

我们余家渡几年前就新修了村公路,人们出入再也不用靠船,公交车随走随到,我们村也成了示范村,余建自豪地说,它已经是现代桃花源了。

村子越来越近。

当蓝色琉璃瓦的光晃着我的眼,当我看见一栋栋如别墅样的房子,当干净整洁的村民运动场出现在我眼前,我知道余建所说全是真的,余家渡再也不是以前了,它是现代桃花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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