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作者.遇见星语
又是父亲节……
朋友圈里同学群里人们都在说着有关父亲的话题,或文章,或图片……望着一张父亲牵儿子的相片时。不由得想起我的父亲,想起父亲牵着我时的情景。
那时我七八岁,我先是被父亲牵着走,后又被父亲背着走了二十多里路。
那是个深秋,记得柏油路边的梧桐树叶黄了,又落了,被父亲牵着走时,我还不忘踢路边的落叶,那叶子是烧锅的好材料,我常常与小伙伴们拾回去,因而那个梧桐叶落的季节记得分外清楚。
父亲牵着我去哪儿呢?是去县城,看电影,还额外地看了一场戏,现在知道是庐剧。
电影院是在县城城锥(方言,龙头塔)那里,剧院是当时有名的县城大戏院,两个地方相隔不远,三四百米吧,电影院现在还在,而剧院早已拆了,盖了高楼。这两个地方在三四十年前是县城最热闹繁华的地方,听父辈们说的。
那天是下午去的,电影票是爸好友姚叔好不容易弄到的,爸爸与庄上的几个人要走时,被我瞅到了,八九岁的我发现能到县城去,怎能放过这样的好机会呢。
爸爸望着抱着他大腿的我说,很远,你走不动。
我说,我照,我力气大。
于是爸爸就牵着我的手随着好友,向县城出发。也许有人奇怪,为什么不坐车呢?
那时从小镇去县城是没有班车的,更没有现在全天候的公交车。那时人们也不大去县城,只有做买卖的经常跑,也都是步行,挑着担子或是推着平板车,只有极个别的开着拖拉机,他们往返奔波是为了生活。像父亲他们花工夫单纯去看电影,是少之又少的,在那时也是很奢侈又骄傲的事情。
我被高大的父亲牵着,父亲健步如飞,一边向前走,一边与人说话,我也连走带跑着,与他们一点也没落下。
可我的腿渐渐没有劲,走不动了,但我不敢作声,还没到县城,只好咬牙坚持,慢慢地,再也走不出刚出门时的速度了。
我走一段就问,大大,要到了吧。
“马上就到了。”父亲总是用这句话回我。
不知问了多少次,还是没到。而我实在走不动了,太想蹲下来歇歇,于是便把手从爸爸的手掌心里挣脱出来。
爸爸放开我的手,看了我一眼,蹲了下来,双手向后招着。我一看,高兴了,爸爸又要背我了。
爸爸背着我,仍旧健步如飞,很快就到了县城,进了电影院。看的是古装剧,叫《碧玉簪》,内容我已记不得了,或者说当时就不知道看的是什么,只记得人物穿着宽大华丽的古服,时而愤怒,时而婉转,时而疾呼……我就顾着看他们的表情动作,内容压根儿也不懂。但最后大团圆的结局还是记得深刻,红通通的喜字,红通通的帐幔,红通通的衣服,还有新郎红通通的帽子,以及新郎手上拿着的一个碧绿色簪子……
电影散场了,爸爸他们带着我去了一个叫什么春的酒馆,可能叫古玉春吧,一个很像家里堂屋摆设的酒馆,里面尽是四方大木桌,桌子四周各围着一条大板凳。那天我也坐在爸爸的旁边。
坐定后,有人说吃面,有人提议喝点酒,但究竟喝没喝酒我不记得了,现在想来,父亲那时酒量大,酒瘾也大,那些叔叔伯伯们也是好酒男儿,应该喝了,也不会多,因为每人腰里还揣着一张戏票,吃过还要去看戏,那是当天最后一场,那时戏院的戏整天连着唱,一场接着一场,看电影是计划好了的,看戏则是他们临时起意的。幸好,临时也买到了票,记得叫《逼婚记》,什么内容一点也不记得了,因为位置在最后,倒数第二排,而且演员的嗓子都哑哑的,一点都没有《碧玉簪》人唱的清脆婉转,人的动作也看的不很清楚,只发现他们在台上穿来穿去,长长的衣服袖子甩来甩去,看得我眼花缭乱,很快就睡着了。记得名字可能是它与电影名的第一个字音相同的缘故吧,反正记下了。
也不知到了什么时候,爸爸推醒了我,说大艾子,我们走家了。
出了戏院门,爸爸看到门边还有买烧饼的,记得是伍分钱两个,爸爸问我饿不饿。我一下子清醒了,连忙说”要七(方言,吃)!”
那些叔叔伯伯们也一下子大笑起来,刚刚还赖着不走,嚷着要睡觉的人,突然之间眼睛睁得大大的,四下里寻吃的。
爸爸给了我两个烧饼,我一手拿着一个,咬一口右手上的,咬一口左手的。爸爸瞅了瞅我,蹲下来,我又爬到父亲的背上。
我的烧饼没有吃完就睡着了,未吃完的不知什么时候被父亲装进了他的口袋里,第二天连同另两个齐整的一同给了二妹三弟,我没有再吃到,因为我一觉睡到了中午,还好那时我九岁才上学,否则……
……
如今父亲已离开我们十四年了,那时年轻俊朗的模样我仍记得清晰,临终时的瘦骨嶙峋也印刻脑海心中。
今日又是一年一度的父亲节。父亲大人,愿您在天堂健康快乐,来世我再做您的女儿,在享受您的疼爱时,也请您给我一次报答您养育栽培之恩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