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库鲁塔

  岁月走了,也留下了些许。懒惰,不太想记录生活,也就忘了。患了一场“大病”,最早的记忆没了、最近的记忆也没了,岁月里,来了,采了朵白莲,然后就走了,人生就这么简单地延续到终点。坐在灯下,打开电脑和书本,然后就再也没有翻看过手机,生活简单得只剩下淡然一笑,明天亦如是,某天亦如是,最后一天也如是。地上の绿树、天上の太阳……最喜欢的一句话,每次念叨这句话,之后那段背后的故事就回到心头了,最终变成了十七岁最不想变成的那个人,失败、失望、失忆频频犯境,招架不住的光阴,逐渐变得失语。
  曾一度觉得某些东西会搭上时光的列车,轰轰烈烈地开往人生的尽头,最终我却想提前下车,人生这么短,长点也无妨,岁月这么长,短点也无妨。不知什么时候,变得不善言,也不知什么时候变得不爱写东西了,该变的都变了,回到最初的地方,一如既往,寂寞如常。以前还嘲讽摩西劈开红海中央只为不想听城市里的人生熙攘,现在的自己也只能在霓虹中筛选记忆,选择放下,然后洋洋洒洒地遗忘。
  有段时间比较喜欢删群,后来懒了,直接写代码来退群,而慢慢认识到,其实不是我不属于群,而是我不属于微信,索性每次集中精力做事时,就直接登出账号。没有了这些后,岁月更加安静了,而我的生活也就什么都不剩了,就像库鲁塔灭亡后那个被遗弃的人。依稀记得曾经的我没有那么坚强,央求着某些人、某些事,不要丢开我,而后当我放下手中的线,果然都把我丢开了,其实不同的轨迹,也仅仅是不同人生,异曲同工只是书本中的奇迹而已。

  当有一天想到的不是记住生活的美好,而是消除曾经的记忆,我想我真地往前迈了一小步。有人说成长应该大步流星,只是在我最想大步流星往前走时,被遗弃、被冷漠、被背叛、被嘲讽,在经历了地狱一般的岁月过后,我早就不像原来那个我了,而身边的你和它也就不是原来那个你和它了。最幸福的事只是简单拿着钢笔写个字,最淡然的事也只是敲几次键盘,而我人生中的“曾经”也就真正成为了“曾经”——私たちの心はいつでも健康に祈ります……
  河边的风很刺骨,对面是整个城市的繁荣,笼罩着夜幕和灯光渲染的白昼,生活不外如是。
  河畔的树随风飘着,在黑夜里笑得那么绚烂,听江水潺潺,似乎一天又过去了。
  没有月光,在寂静中听着,想到曾经月光下看见的马车,灵魂都被感染着。微笑着去面对所有的不公,这是曾经的一种态度,而淡然面对如今的一切,这也许是态度最好的打开方式,还依稀记得,酷拉皮卡在某段时间也进入过我的体内,只是那时的我读不懂如今可以简单释然的心境,得失变得不是那么重要,恍然之间,一世已过,而下一世,期盼不再来。有时候翻着书本,嘲讽自己,我读过的书的作者,死了,我听过的音乐的演唱者,死了,我喜欢的绘画作品的画家,也死了,好笑的是我还苟且地活着,讽刺的是我还活在自己的幻觉中。
  那天时光来敲门,它说它用了光阴的魔法,让我帮忙背着一个包上路,而且不能打开那个包,于是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有打开过那个背包。只是有一天发现那个包越来越重,想喘口气的机会都没有,也不能放下,累的时候,抬起头来看着天空,虽然没有星星,但穿过云层我可以看到宇宙。几百光年之外的地方,那是过去最真实的影子,而它离开这颗球的速度太快,无法捕捉,所以我有时候会默默安慰自己,迟早有一天,我会坐上一只光速飞船,去曾经想去的浩瀚寰宇,去所有人类可以达到的天际,只是我知道那里没有云天明。而我所身处的光年之中,没有宇宙,只剩时光,似乎从小到大都在这样的一个畸形的位置上停留,其实记忆是惨淡的,当你承载着不应该承载的一切活着,记忆就是一种淡淡的梦魇,醒来之后,黎明依旧没有来。山上的风、河边的水、树下凋零的叶、露水侵染的土,总有一天你会想到告别这念念不忘的尘土。

  “故事的开头总是这样,适逢其会,猝不及防,故事的结局老是这样,花开两朵,天各一方……”
  告别的也不仅仅是记忆,也许真正需要告别的东西太多,真正等到你入土的那天,很多东西排着队等着你挥手,也许这样你会喜欢上不辞而别,毕竟这样的方式可以少点泪水,最少在霓虹灯照的大地,故事一直都没有结束过,而我却迷失在茫茫人海。依稀还记得听“祈祷文”的那一夜,坐在山涧台阶上,仰望天空看不见月光,似乎想到了未来好长一段时间会经历这种所谓的如今,只是不知道如今变得更不如今,已逐渐学会了淡然,一生很短,就这样。
  想起了小杰的那句话,是这份祈祷文的开端,那时还在二十年前,那时的我还是个十三岁的少年,那个梦魇般的年龄,那时心仪的人却终究无法等待,从被拒的一刻开始,心中就多了一颗无法释然的种子。其实如今无助的生活,大多来自于那些看似真实的暗黑过去,直到某天故事破碎了,一瞬间泪目般的破防,其实那一刻你会明白活着的意义。穿着白村衫的少年以后不一定穿白村衫,阳光下的午后他翩翩而来,多年以后的黑夜他可能回归到本源,其实曾经的少年被高估了,自恋半生总有代价,当你活在自我肯定中,你的眼神已经迷离。
  故事还是会延续,只是我已经从故事中走出来了。
  遗忘总在盛开之后,当你学会了放下,那么告别也只是一阵风,来了,送了颗星星,然后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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