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室外温度三十八九度,穿着短裤,从地面倏倏往上升,SA撑着伞,一个人走在太阳光下,两条腿像极了被摊开晒在岩石上的蚂蝗一样,热得满地打滚,极端地扭着尚还是发油有水泽的身躯,这水这油,更是像极了她微黄皮肤上的汗跟油。走在这条亮得发白的水泥路上,她突然就觉得,这个夏天,故事已经结束。
故事结束了,她也没有故事了。
SA不抽烟,独处。不抽烟跟独处这个现象在半个月前的小租房里,在她一个人站在厨房的水龙头下一片一片地洗着菜的时候,还不冲突,她们和平相处,一人一屋。那时她的猫还没丢,一只黑色的土猫,SA养着它很随意,并不是说小黑猫本身就是土猫,所以就必须按着土猫的样法给养着,她曾在一张纸上很随意地写下这么一句跟小黑猫有关的话:
所有的猫都应该以菜汤泡饭喂养着,下雨的日子可以放上两只小鱼干。
她的小黑猫也许也是没有丢,只是出去散散心,毕竟这盛夏来临之前,南方的暴雨足足下了半个多月,在众人面前耀虎扬威,挣足了脸面之后,带着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神气,高人一等地姿态,迈着优雅的步伐走了。小黑猫平日里不好动,这是一只懒得可以的猫,也许是这个雨季太长,猫在初春时克制下的躁动又因这漫长的雨季,随处都是湿哒哒的空气分子,天一放晴,猫的躁动亦克制不住,一时慵懒的黑猫也开始了它猫先生的人生。
说到 不抽烟跟独处。先前SA还没有这种下意识地关注,就是她从不去刻意地留意生活中的每一粒微尘和每一倏阳光,所以自从她躺在床上,晚十二点整,原本已睡着的她突然就这样毫无征兆地醒来,没有任何缘由的醒来,乍一睁眼,侧着的脑袋就看到了衣柜靠墙处的缝隙里有一张小小的网,一只黑色的小蜘蛛搭在上面,一动不动。既然有蜘蛛,不知生死,SA假设蜘蛛是活的,那么网上就应该有蚊子,死的一只,活的一只。
蜘蛛网上有蚊子,蜘蛛吃其网上缠住的蚊子,蚊子在蜘蛛织的网等待死,期待生。这一切来得太突然,在这寂静的夜里被染上一股惊心动魄的味道。SA想到了她还是孩子的时候,住在乡下,乡下的蜘蛛真多。哪儿都能看得到,大的、小的,白的、灰的、黑的。还有树林里色彩斑斓的大蜘蛛。SA记东西也记得很随意,抓起手边的纸就写,笔也是,有时是黑的、红的水性笔,有时是七色的水彩笔,水彩笔只用七色,其它的色彩在她眼里,像是多余的,她喜欢这世上多余的一切,一切多余的东西,人和事,可是就偏偏不喜这多余的色彩;有时她又会抓起一只很钝的铅笔,反正从来没见她认认真真地记过东西。她也曾随意地写下这样的一段文字:
屋檐下的蜘蛛是最美的,因为它听惯风从山、田野吹来,路过屋檐下,把整个清晨松树林间松针尖上的垂露的甘甜送给它;它每日里就待在屋檐下,看惯了猫、狗的追逐,孩子的欢闹跟哭叫,天微蒙时的鸡鸣,哦!还有屋檐人家蒜台炒腊肉时发出兹兹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