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没换纱布,脚肿还没有退的迹象,脚背绷得很紧,摸着都疼,好像那皮被撑得极薄马上就要破裂样。木木先生说你脚小人胖,所以受伤这么重。
受伤的腿看上去黑黄黑黄的,以前觉得自己本来就黑,加上晒太阳多了,所以腿黑,但是,对比了两腿,发现另一个腿明显白多了,心中忧虑,难道是伤腿出啥状况了?告诉木木先生,他一看说,是手术消毒抹药的,估计是碘酒色。
于是,决定洗澡洗头了,这算是手术后洗的第二次澡,把脚搁的高高,发现碘酒色确实延伸到大腿根部,中间有明显分界线。翘着脚洗澡洗头有点费劲,像练芭蕾舞,洗得腰酸背痛的,洗之后倒也神清气爽。
木木先生说顺便把牙刷了,我说不行,得休息一下,太累了,人到虚弱时,连刷个牙这样小事也坚持不了。
邻床老头依然白蛋白低,挂了几瓶白蛋白,收效不大,仍然全身肿,包括老夫妻两很在乎的阴囊。加之高血压,高血糖,觉得他整个人挺衰弱的,医生说他68岁年纪,都像八九十岁一样虚弱了。
每当听到他血压190,血糖18,我都替他揪心啊!与他一比,我算年轻人,所以恢复快。如果年纪大了,又有三高,真挺麻烦。感叹年轻真好,没病没痛真好,应当好好珍惜。
隔壁老头身体恢复慢,与他悲观的性格有关,整天忧心忡忡,思三念四,夜不成寐。然后,貌似也很娇气,不做康复训练,感觉越躺越弱了。他是我的前车之鉴。
老头的全家把老头的衰弱归结为医院的原因,觉得是因为住院了,生活上不方便,没法好好进补,所以把病人身体拖垮了,都想让老头尽快出院回家进补,好像出院回家就能包治百病。
一家人探讨老头回家的事,为如何送老头上楼梯而发愁了,老头说自己不能走,得让儿子背。是啊,养儿防老,此时不用儿子更待何时?老头的女儿说不行,弟弟的腰也不好,万一背出毛病,如何是好呢?还是爸爸你自己慢慢挪上去吧。
我看老头体力也不像能挪到四楼的样子,老头儿子如果腰椎间盘突出,也真不适合背,我就跟着瞎出主意,比如坐椅子上,全家七手八脚抬上去,或是去村里找个壮男背上去。他们家老太倒淡定,说老头自己走两层,儿子背两层,到时候再说吧。我还真好奇出院后,这家人最后如何把老头送上楼去的。
很感谢二、三十年前,有个朋友告诉我,买房一定要买电梯房,他还说哪天你腿脚不便了,拿个藤椅你就能下楼了。如果没有电梯,到老了只能憋死在房间里。现在明白了,真是这么回事,就像那老头,好不容易上楼了,如果身体没好转,估计都下不了楼了。
表弟带儿子来慰问我,我不改好为人师的恶习,在病床上给他儿子上堂政治思想课,鼓励他好好学习。我觉得那孩子比起我儿子来,情商挺高的,社会活动能力也强,学法律应该不错,反正不是亲生的孩子,倒可以鼓励他学法律去,哈。
脚不知道为何突然一阵钻心的疼,表弟开玩笑说是因为你老公不在吧?我说如果我老公不在我就疼,那得疼死了。表弟给我按摩了脚丫子,疼痛缓解。觉得我和表弟的性格比较契合,互相之间更能心领神会,偶尔还能互相帮衬一把。
护士长又嫌病房里花多,说有小虫子,怕影响伤口恢复,平时我是个爱花的人,真的生病了,却无心看花,看着一盆盆花被丢出去,觉得实在可惜了。
我的床头柜上也堆满东西,护士长常提醒收拾清楚些,但是,有啥办法呢?老公兼职当护工,免费的护工,不尽人意也得将就。偶尔用护士长的话敲打木木先生,他却说,皮厚点就好。于是,护士长再批评,我只好把责任推给老公,我就一个病人,除了如木木先生所说皮厚点,别无他计。
看着原来病房里那个受伤的工友蛮可怜,让木木先生送些水果和牛奶给他,我想,所有能住在一间病房里的,也算是有缘人,该互相关照,彼此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