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今天专程回娘家,一则看看母亲年货办齐没有,二则瞅瞅外甥带回来的女朋友长啥样,三则去迎接小妹回家。
新的高速口离家很近,不过一节课时间,我们已经到家了。外甥现在是个很标准的帅小伙了,女朋友家在河北邯郸,是个大眼睛漂亮姑娘,两人都在成都上班,这次专程回来见家长,计划猪年结婚。
还记得当年我放寒假去幼儿园接他的时候,那个圆乎乎的小模样,这转眼都要做人家先生了,时间都去哪儿了呢,也太快了。
母亲显得更加苍老了,回去这些天,估计也是累着了,除非病倒,否则她从不肯让自己歇下。走起路来,也是呼踏呼踏的,仿佛很沉重的样子,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腿上灌了铅的感觉。
从前,她走路飞快,性子急,做事麻利,见不得人拖沓。几十年过去了,大姐都知天命了,要强的母亲也快不起来了。
小妹回来了,粉蓝色毛衣,米色长裙,米色大衣,配着小白鞋,青春靓丽。谁能想到,她已到而立之年了呢。
父亲去世的时候,她才读小学六年级,尚且不太明白悲苦。送葬回来的路上,看到美丽的蝴蝶,便跑过去扑。有个亲戚摇着头:这娃儿还不知道苦日子就要来了啊!和同龄的独生子女相比,小妹的青春岁月寒碜了些,但母亲和我们,都尽力呵护她,希望她快乐成长。她亦争气,读了中山大学,留在了南方。
我依然记得她出生时的样子,头发稀疏,细软而黄,眼睛乌亮乌亮的。那时我十二岁,常抢着抱她,并且几乎承担了所有洗尿片子的任务。
而今,我的女儿和我的妹妹是好朋友。下午我们回家时,妹妹本不愿意一起来,因为明天大年三十。可女儿执意要小姨一起,并将正在休息的她从床上拽起来:“别睡了,乖小姨,回家再睡。”我在一旁忍俊不禁:“这里才是小姨真正的家好不好,你可真霸道啊!”女儿一边笑一边继续游说:“小姨,姥姥家没人跟你玩,到我家我陪你玩呀!后天大年初一我们再回来嘛!”
母亲也帮腔:“去吧去吧,小孩子家家的,在一起才有意思。”她现在也是越来越想得开了,也不怎么讲究那些个繁文缛节了。
刚出县城,有个年货市场,人群川流不息,女儿很想去看看热闹。于是我们停了车,去临时搭建的年货市场溜达,感受年的味道。

“走一走看一看,好吃的糖果便宜啦!统统八块!”稚嫩的童声清脆地吆喝着。转头一瞧,不过十二三岁的样子,却很老练。想起读初中的时候,过年油炸了麻花,母亲做了灯笼,我们姊妹去街上摆摊卖,我常常觉得很难为情,生怕碰见熟人,尤其是同学,远不如这小孩子大方利落。一晃,这都是三十年前的事情了。人生,能有几个三十年呢!

到家,我们挂上刚买的小猪挂件,贴了猪福窗花和宝文老师亲手画的网红佩奇猪福,有两张猪猴闹春的,女儿全贴在了自己屋子。红色很神奇,屋子里顿时有了喜庆的感觉。

刚涂面膜时,撩起鬓角的头发,几根白发明晃晃地在灯下闪着,似乎在提醒我时光易逝,韶华不再。
终于明白,时间藏在了额上的皱纹和鬓角的白发里,时间躲进了孩子们拔节的身高里。
田玲写于2019年2月3日星期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