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快来人啊，快来人啊，救命啊，救命啊”，林华一边喊一边往河中央走，河水已经漫过她的膝盖。

这条河的边上都是住宅，不多时，河边已经站了好一些人，有人打电话叫救护车，有人在议论怎么办？一个中年男人见状连裤子都来不及脱就跳下水，又有一个人跳下水。

林华不知道是怎么回到岸上的，浑身湿透，头发散乱的搭在肩上，她坐在地上，一只脚上穿着鞋，另一只脚上的鞋却不知去向。

她感到头有点晕，胃里翻滚，“呕”的一声林华干呕了一下，此时她已经哭不出来了。刚才的一切就像一个噩梦，她闭上眼睛，晕了过去。

“这个人真可怜，孩子就这样没了。”“可不是，也太不小心了，可怜之人也有可恨之处，小孩那么小就应该时刻看着，怎么能让小孩一个人玩呢，哎。”前来检查的护士在小声嘀咕。

“林华，你到底是怎么看孩子的？你给我站起来？还睡，你给我站起来，听到没有。”郑翔冲进病房大声嚷嚷。接到家里电话后，郑翔连假都没有请就直接从厂里赶到医院。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呜呜呜，我就想起高压锅还在烧就去厨房关火，回到客厅就发现孩子不见了，我到处找，跑到路上才看到孩子怎么浮在水上，呜呜呜......”陈华说不下去了，她把脸埋进手里，颤抖地哭着。

“你不知道，你不知道，我他妈的，那谁知道？你就是这么看孩子的？”郑翔红着眼睛，把手一拳打在医院的墙上。

2

想当初郑翔和林华也是恩爱如蜜的情侣，当时郑翔在贵州的一个钻头厂里打工，林华也在这个厂里打工。

吃午饭的时候两人常常在食堂碰到，眼神交汇时彼此总会微笑，林华吃的很少一般都是一个菜配一碗饭，碰到的次数多了，郑翔就记住了这个爱笑的特别的女孩。

渐渐相识之后，中午吃饭的时候，郑翔会故意坐在林华边上把自己碗里的肉拨一些给林华，还故意说是自己吃不下倒了浪费。林华知道这是郑翔的好心，默默记在心里。

郑翔的纽扣掉了，林华会细心的帮他补上，两人互帮互助感情在不知不觉中萌生。

在郑翔捧着一束红色的玫瑰花问她愿不愿做他女朋友的时候，她没有犹豫就答应了。

林华家在农村，还有几个兄弟姐妹，家里生活贫穷，虽然郑翔家也在农村，家里也不富裕，但是比她家好多了。而且郑翔对她是真心的，这个年头遇到一个说一生一世对你好的男人，还有什么好犹豫呢。

没多久两人就住在一起，还有了孩子。孩子有了那要马上结婚，不然会办不了准生证。可没想到郑翔家人却不同意，嫌弃林华家中太穷，学历还低，只有初中学历。

但郑翔努力说服家里人，看在肚里的孩子，又看郑翔那么坚持，郑翔父母也就只能同意了。

婚后，两人生活得虽然不富裕，偶尔郑翔也会说粗话，和林华吵几句，但总体还是安稳幸福的。

3

孩子溺水之后，林华和郑翔总是在不断地争吵。

林华坐靠在床上，闭着眼睛，脸上的皮肤长着奇奇怪怪的痘，小小的分布在下巴和两腮，手上也开始出现一条一条的细纹，苍白的脸上似乎没有一点血色，暗灰色的嘴唇微微张开着。

“林华，你为什么总是那么不小心，好不容易这次怀上了，还没到三个月，你提什么水？”郑翔指着手指骂林华，满脸的痘坑，此时更加明显，一米八身高站在床尾的地板上，看起来像是一个下一秒就要吃人的妖怪。

“郑翔，我也很痛苦，你能不能不要总是这样对我？”林华痛苦地看着郑翔说道。

“你也痛苦？你痛苦就不会那么不小心？林华，你到底在干什么？你到底能不能为我再生一个孩子？”郑翔咆哮着，这已经不是第一次，自从孩子溺水后，郑翔就像变了一个人，总是动不动就骂林华，对她生气。

“你看我，这一年我为你流过几个孩子，说女孩不要让我打掉，医生说我的子宫壁已经变得很薄不再适合生孩子。”林华痛苦地闭着眼睛。

空气一下子安静，很久两人都没有再说话。

“那就不用你生了！”郑翔放下这句话就出门了。

4

林华明明还只有33岁，看起来却像是40岁的人，她没有一天不在自责，她怪自己太不小心，才会让孩子掉进河里，内心的疼痛像一个无底的黑洞，日日夜夜吞噬着她。所以不管郑翔怎么说她，她都没有太多怨言。

后来郑翔想再生一个孩子，林华也答应，或许再生一个孩子就可以弥补之前所有的伤痛。或许郑翔也能变回以前那个对自己好的郑翔。

但是一次次的流产让林华的身体早已不堪重负，那天之后，郑翔不再提任何生孩子的事情，每天按时上下班，有时候还会买一些林华以前喜欢吃的水果。

或许郑翔是放弃再生一个孩子了，只要两个人是相爱的也能过一辈子，如果郑翔真得很喜欢孩子，自己再去问问医生。林华在心里默默想着。

星期天郑翔不上班，一大早问林华：“你想吃点什么？今天我不上班，我去买做给你吃。”“我想吃糖醋排骨，我记得你做得糖醋排骨味道真得很好吃。”

“好，那我等会就去买，做给你吃。”郑翔看着林华，眼睛里有什么在闪躲。

吃饭的时候，郑翔夹了一块糖醋排骨放进林华的碗里，“我们离婚吧”，郑翔没有看林华。“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林华看着他。

“我们离婚吧，这样的婚姻对你对我都是一种折磨，我们家世代单传，我不能让我家的香火在我这里断了。对不起。”郑翔看着林华的眼睛，那么坚定，就和他当初让她做他女朋友的时候一样。

放下筷子，“你是认真的吗？你真得决定了吗？”林华看着郑翔的眼睛再问了一次。

“对，我是认真的，我想了很久，这是我的决定。”郑翔一脸严肃。

林华转身走进卧室锁上门。

5

林华躺在床上，思绪万千，回忆过往的一切，或许在第一个孩子掉进河里的时候，她和他都不再是原来的自己，一切早就已经回不去了。

又或许他根本就是这个样子，只是以前的自己没有看出来罢了。

离还是不离，这样的婚姻对于她来说还剩下什么？

第二天，林华打开房门发了一条短信给郑翔，“我们离婚吧，下午就去。”

离婚手续很快就办好了，两人从此一别两宽，各不相欠。林华分到一部分钱，房子归郑翔，她不想再住在这个地方。

6

半年后，林华从别人那里听到，离婚没多久，郑翔就娶了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孩，据说女方狮子大开口要了很多彩礼钱，为了结婚早点生个男孩，郑翔到处借钱才把钱凑上，可是婚后没几天，女方借口说自己回趟老家，结果一去不回，还把之前结婚买的首饰都带走了。

郑翔一家事后才发现自己被骗婚了，到现在郑翔不仅孤身一人还欠着一屁股债。

林华的内心平静如水，听到这些她也只是淡然一笑，没有任何情绪，这个人已经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

离婚后，她租了一个小房子，继续经营她的淘宝店，以前还要照顾家庭，现在可以全心全意打理这个店铺。虽然店小，但在林华的经营下，还是产生了不错的收益。

林华一边赚钱攒钱，一边保养身体。

直到现在林华才真正明白，永远不变的是变化，当初郑翔一生一世的誓言是真的，后来郑翔的狠心决绝也是真的，不要一直期望等待别人给的爱，自己要有能力给自己爱。

爱自己才是终生浪漫的开始，把自己的生活过得好，给自己最大的安全感。

作者：知止  温柔而坚定，在看书、看电影、写作、运动中不断成长。在做中学，在学中做，先完成，再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