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08-06李维多豆奶絮絮叨叨并透露个人信息

(想拿去投稿,发现写的太杂太急促了,遂放弃)

我生长在江南小城,平日里规规矩矩地上学,私底下疯狂地捧着书读,找一切有字东西来看,包括药盒和食品包装。

那时妈妈常说我读的书是闲书,不允许我平时看。她说,我一看那些书,就会忘记写作业,或者忘记把写好的作业收进书包。

她说得没错。平时的生活虽说不上单调,但有些事情是必定会发生的,比如我一定会在数学课跟不上节奏并犯困,这种情况在小学学奥数和高中理科课堂尤为明显;班主任絮絮叨叨地把语文课的前半节当作班会,教育同学们不要早恋,不要打游戏,我看似认真听讲,却充分利用这时间背诵古诗词。我很小的时候就笃定,我虽熟悉这样的生活,却终于要去看看书里的大漠平原,去尝尝字典里写的“艾窝窝”是个什么味道。

慢慢长大,我始终花很多时间和力气在别人看不到的事情上。在江南的潮湿闷热的梅雨天气,只要打雷我便想起一场悲剧,当时看的是沪剧的,腔调咿咿呀呀;在酷热的伏暑,我记起偶有的微风送来荷香,清早市集的脆甜的莲子和微苦的莲心。江南的春秋太短,冬天湿冷,反倒是夏天的记忆尤为深刻。

那年夏天长辈病了,父母辈轮番照顾,家里就空了。我买菜,然后择菜,看书,做饭,洗碗。买菜要早起,人挤人地挑新鲜的菜;若去晚了,当天的菜都被抢光了,小贩洒再多的水那摊上的菜叶子也是蔫蔫的。有些郊区的老人挑了自己种的菜来卖,我第一次见到带紫色的蕹菜,用方言问卖菜的阿婆有什么不一样,她和热心的买菜阿姨们耐心地和我说着。没想到过了四年多,竟又是如此,我又开始买菜做饭,只是那是个很冷的冬天了。

再后来我终于北上,不用忍受蒸笼般的酷暑了,家里有人还是没人,我也许知道,也许不知道了。在这座城市,常有人问我从哪儿来、是哪儿人,有说像的,也有说看不出的。我报以微微一笑。我从没提过我有多么想念江南的湖鲜和佳果,甚至想念闷热的、蒸笼一般的日子。我夸赞这里的夏日凉爽。那些记忆封存了,却又无时无刻不伴随着我。

令人欣慰的是,我还是能在各种各样的事情里找乐子。我最喜欢太阳还没下山的午后,四五点时下班的大潮还没发动,我可以错峰从西城一直走或是骑车到东城,从故宫博物院门前一溜烟骑走,远望白塔看波光粼粼。每个胡同口都有大爷大妈把守等你扫码,他们好奇地看着或密切关注每个过路人。胡同里好玩,不经意间就能碰见一些熟悉的名字,好像多年前和老朋友纸面约定,终于相见。

海淀和东西城的气质多少有点不一样。海淀地儿大,互联网公司聚集的地方空旷,雪下在了背阴处,或许一个月才能化净。苏州街、苏州桥没什么苏州的味道,可苏州离故乡很近,苏州街和苏州桥我也常去,总觉着亲切。路过人大附中,能见到学生的脸上常挂着平静的神色,比我们当年淡定和成熟一些。

我多少有点乐天派。南方的亲戚朋友不信,你怎么吃的惯北方的面食呢?这就奇了,我还真喜欢北方的馒头,它们在面团状态被摔打,被反复揉搓,身经百战;我尤爱麻酱烧饼和糖火烧,层层叠叠,一咸一甜,相得益彰,咬下去就觉得踏实。校园不大,好玩的地方不少。各条道路中我最爱从西到东的其中一条,不起眼的松柏掩映下是一条鹅卵石小道,小道两侧是卧着的石像生。匆匆忙忙赶着上课和去图书馆的同学大约很难发现这里的秘密,雨天顺着树枝滴落的水珠落到石马脸上,滚落下来的印记像极了泪痕。我相信它们不是因为没被关注到才流泪的,甚至不是为它们守护的人,只是和我一样,为一场雨的甜腥气感动,为大雨后再也爬不回泥土的蚯蚓而难受。

专注会导致疲惫,快节奏的工作总是迅速抽干人们的力量,而这种疲惫感可以靠亲切感、熟悉感甚至悲怆感治愈。从前读的和现在读的那些书,多数内容都已模模糊糊,但是读书时的冲击感还在,作者文字的细致感和敏锐度多多少少烙在我身上。生于忧患,惶惑是常态,洒脱和期许给我勇气,让我义无反顾地奔向未知又充满无限可能的未来。

我一直清楚自己有太多的缺点,我的身边也总是有许许多多优秀的人。我经历过一些事,但也不多,根本不值得说。我有同情心,我常感动和流泪,我太软弱。我不懂他们为何争吵,抨击我认为是美的好的事物,抨击那些我曾茶饭不思一定要读下去的文字。他们所抨击的,塑成今天的我。

我在这座北方的大城市,平日里按时按点地上班、上学,私底下疯狂地接触一切触动我的东西,或者说,我接触的一切事物都能触动我。我忒爱这样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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