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来说说“觉醒”这个词。有个大师说,“觉”字是中国文字中最神奇的一个字,念jue,是醒的意思;念jiao,是睡的意思。一个字同时表示醒着和睡着,恐怕世界上找不出第二个这样的字。
所以觉和醒必须同时用,才能表达觉悟和醒悟的意思。否则单单一个觉字,很难说是醒着还是睡了。
今天看《佛陀传》——雪师在一个月前就安排的读书任务,拖到现在才开始看,刚好看到“觉醒”,看到佛陀在菩提树下觉悟。
一行禅师的这本《佛陀传》,不仅是一本关于佛陀的传记,更是一部修行次第的记录和感悟。这时候看《佛陀传》,我有一种恍然大悟的感受,因为其中的一些奥义换作是以前,我可能真的看不进去,勉强看完了,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虽然不能说我现在全然清晰明了,也远远没达到“觉醒”的程度,但我已经感觉有了一种临界状态,用郑伯克的话来说,就是“似懂非懂”。
今天郑伯克发来微信,告诉我一个噩耗——又一个同学走了。这两年太多这样的事情发生,有人恐惧,有人哀伤,有人无奈,有人彷徨。尽管我似乎洞悉了无常,但仍不免唏嘘,于是借机和郑伯克又侃了一番大道理。
然而很多大道理好像大家都懂,说太多也说不出个道道来。所以我只说了我自己的一些看法,这也是最近一年我常和身边人说的:我今年四十五,按人类平均寿命七十岁算的话,我仅剩下区区二十五年的时间。如果再按照雪师的计算方法,吃喝拉撒睡占去三分之一的时间,工作占去三分之一的时间,那么剩下的只有八年多一点的时间,这还不包括陪家人、陪朋友、陪客户的时间,不包括你生病或者不在健康状态的时间。
所以真正受自己支配的时间真的所剩无几,我宁愿将时间耗费在看书上,耗费在看似无聊的苦思冥想上,也不愿白白浪费在对生命毫无意义的吃喝玩乐上。
我似乎开始觉醒了,因为我已经为自己的觉醒投入了实践——看书、写作、做事,观照自己,警醒自己,把自己从一个个泥潭里拯救出来。可以说,每次拯救行动都是成功的,只是拯救时间的长短不一而已。比如最近这一次,就花了好长一段时间。
这从半个月前和老妈闹翻那时候开始,闹翻的原因主要是因为老人家“不懂事”,完全没有顾及和体会我这个做儿子的感受,把我对这个家庭的辛苦付出不当一回事,不仅没一句好话,还恶语中伤;不仅不为我减轻一点心理负担,还大有一番不给你好日子过的架势。你说气不气人?伤不伤心?这次来广州也是,儿子也“不懂事”,老爹千里迢迢赶来看你,你倒好,爱见不见。还有他那“不懂事”的老妈,整天在儿子面前搬弄我的“是非”,说我没有尽到父亲的责任,感情我也就是每次上广州才尽责似的。
我们经常因为别人的“不懂事”伤了自己,可我们永远也不可能教会别人“懂事”,这才是最让自己气愤的。因为别人也会认为你“不懂事”。就像孔子的学生状告“三季人”一样,明明一年有四季,这人偏说是三季,学生找孔子评理,孔子说“三季人”说的对!
呵,圣贤就是圣贤!一年就三季,你和“三季人”犯得着说道理吗?很多时候,我们的亲人又何尝不是“三季人”?可我们偏偏不认为是这样,总认为亲人能理解我们,能认同我们,可他们依然认同“三季”。这也是我们最苦恼的地方。于是我们就会被这种不可理喻触动了自己脆弱的神经,烦恼不已。
这就是情绪,是念头,是妄心。很多时候自己都明白,哪怕自己很有道理,也明白这道理也不过是一念头,过去了就过去了,没必要执着,没必要气恼,可就是控制不住。
今天院长给我发来一首诗:
……
有太多生命在你体内翻涌
有的在孕育,有的在失去
悲欢离合你也见得太多
可你总是不能平息你的情绪
……
是的,我还没能平息自己的情绪,因为我一直被“四季”的概念所束缚,被对与错所捆绑,动弹不得。因为动弹不得,所以拼命挣扎,谁知越是挣扎越是无法挣脱。
不过,我也始终相信,不经过身心的挣扎,就无法到达解脱的彼岸。即使像释迦牟尼,他的觉醒之路也是经历了无数次的彷徨和挣扎,一次次地拜访名师,一次次地扣问心灵,一次次地实践感悟,在所有能学到的知识和智慧都无法满足他心中的答案时,他毅然决定靠自己。因为自己才是达成解脱的载体和根本。
就在佛陀得道之日,他给他的第一批学生——一群天真烂漫的小孩子讲授那不可思议的“大道”,教他们如何吃橘子。哈哈!太有意思了,尊贵的悉达多太子抛弃王位,离开深爱着他的妻子和家人,历经千辛万苦终于悟得的大道,竟然是和一群小朋友讲如何吃橘子?
没错,吃橘子!专注地吃橘子!和一群纯真的小朋友专心致志地吃橘子!佛陀觉醒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教人吃橘子,我也想吃个橘子,看自己能不能觉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