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这几天又开始看《红楼梦》,心中颇有感慨。我并不认同曹老先生消极的应市观,如果真是如他所说,一切都是万象虚无,那又何来努力进步?既然都是众生相,那是否什么都不做是最佳?如果什么都不做,那人生的意义何在?如果人人都不做,那社会进步如何实现?当然会有人说,那就不需要社会进步了,让大家都回归到农耕社会。那当然也是一种活法,如果现在人人都愿意倒退的话。即使是贫穷如尼泊尔,现在仍处于70年前中国的状态,它们都在想方设法要让自己的生活变得越来越好。而真正在那种状态下的人们,需要的是改变的机会。无论是物极必反,还是盛极而衰,这都是事物发展的必然规律,但不能因为”将来会衰落“就不再追盛而上了,如此岂不剥夺了别人见证盛世的权利?
记得有个故事是农夫和富翁的对话。富翁说他一辈子追求的生活就是在农村有个小院子,种上各种花、菜,天天能坐在院子里吹风晒太阳。农夫说我现在过得就是这种生活啊,我又何必努力去追求这种的生活呢。当然我们都明白,富翁的晒太阳和农夫的晒太阳虽然表象一样,但实际上心境是不一样的。人只有到过山顶,再下山来才能真正享受到下山后的这份宁静和踏实,而不是还未登山就在山下想象下山之后的生活。
红楼梦之所以那么伟大,因为曹老先生的家族见证过盛世,也跌到过尘埃,因而他才能从内心里悟出来“眼看他起高楼,眼看他楼塌了”。世界上著名的文学作品有一些是同宗,最终就是要通过故事的讲述直击人的心灵,就像《百年孤独》,7世轮回不过云烟一场,又有何变故?这七世在人类的历史中可能不着痕迹,但也确实存在过,这就是佛家所说的“短暂的幻象”而已。
这么看来,现在人们所经历的种种都是幻象,于将来的某天你就会发现种种因果因缘,而当下的自己并不知晓。每个身处幻象中的人难道就要放弃现在吗?任何的幻象都是一种人生经历,需要去体验、领悟和总结;任何的一种经历都有意义。正如甄世隐的家族败落一样,从英莲被拐到葫芦庙失火,到寄居于丈人家庭等等,不就是为了点醒他“好了歌”吗?当事人是不知的,但所经历的这一切却都是意义非凡的。谁也不知道为什么今天会经历这些,有时候甚至觉得人生真是苦,但也许当下的苦是为了将来的某种更有意义的事情也未可知。
如此看来,调整心态接受当下难道不是更应该做的吗?如此想来,人生便不那么苦闷和无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