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冷的清晨,扒拉着碗里的热粥,刷着几天未看的朋友圈,一篇名为《死亡是人类最好的发明》吸引了我,一个略显沉重而不可回避的话题——死亡!
《西藏生死书》说:我们是一个没有死亡准备的民族。
是的,死亡这一课,在中国的学校教育里还属空白。中国的儒家教育思维里,是忌谈生死的,诚如文章所言,小时候,关于死亡,从来就没有人和我们直白又正式地谈过。
要说于我,死亡的第一课堂,大概要数儿时常常途经的那家医院的太平间。
那是当时我们镇上唯一一家医院,也是附近几个乡镇最大的医院。医院太平间在离医院边门外两百米的地方。一间不知多大面积的平房,紧贴着医院的围墙而建,一扇刷着灰漆的大铁门面朝路的一侧。平日里这路上人来人往,和小镇上所有的路一样,并无二致。
我上小学后,这条路一度成了上学的必经之路,是通往学校最近也是最直接的一条。
医院里生生死死每天都在上演。放学、上学路过这间特殊的屋子,也总是会遇见一些令人心酸的场面。
太平间大门已紧闭,门边的泥地里插着香,青烟袅然,烧过的稻草灰堆里还闪着火星,门口跪着哭得死去活来的人们。有时是披麻戴孝的老老少少一群,哀嚎声长长短短起起伏伏;也有时两三人甚至独自一人,扒着门,哭得凄凄切切瘫倒在地……
但凡遇到这种场景,我都会在大人的带领下,埋着头快步走过。略大点,独自一人行走亦如此。再往后,就宁愿绕道也不走这条路了。
那时,在幼小而懵懂的心中,隐隐感觉“死亡”是很不愿意被提及的两个字!
岁月终究蹉跎了年华,即便不愿或不忍面对,身边的亲人还是渐渐远离,死亡终究是无法绕行的一道坎。于我,最真真切切有对死亡的恐惧,是自己莫名的一场病。
那年,儿子才一岁多,我刚去一家公司上班没几个月,就突然病倒。事后总结起来大抵是产后恢复不佳,上班后体力不支导致。但当时,整个人绵软无力,胃口极差,去医院检查几次亦只是一些零零散散的小问题,而身体状况却始终未见好转,情绪也异常低落。
一天上午,勉强支撑着给儿子喂完冲好的奶粉,我已无丝毫力气像往常那样抱着他替他拍嗝。就在我刚坐下来,想喘口气时,刚喝完奶粉的儿子吐奶了,喷涌而出的奶粉把他呛得直哭,我连忙手忙脚乱地帮他换掉衣服、洗脸。收拾停当,自己已瘫软在沙发里动弹不得。
当我刚想靠在沙发里合眼眯一小会儿时,感觉有只手在扯着我的衣襟。努力撑起沉重的眼皮,惊讶地发现:年幼的儿子,一手拿着我放在茶几上的小毛巾递给我,一手拉着我的衣服。我一低头才看见,刚才只顾着替他收拾,未曾留意我自己的衣服上也沾上了奶渍,他示意我,也要擦干净,虽然他还不会说话!
见此,我一把把他搂进怀里嚎啕大哭。有生以来第一次想到“死”这个字:第一次想到,我儿子那么小却那么懂事,可如今,我连照顾他的能力都没有!第一次顾及,他那么小,连妈妈还不会叫,我却有可能无法陪伴他长大!第一次害怕,如果我不在了,谁能照顾好他,他会很可怜很孤独……人生第一次情绪几近崩溃……
所幸,这一次有惊无险,身体逐渐恢复,生活的忙碌令人几乎无暇顾及外面的世界。孩子的求学、自己的职涯发展、生活的琐琐碎碎,令人忙着,也令人渐渐“盲”和“茫”,每天像陀螺一样转着,却常常不知为何而转,也不知转到何时会停……
直至转到自己看自己都觉陌生时,才渐渐抬起头来。恰巧神队友JY推荐了一部杰克·尼科尔森和摩根·弗里曼主演的电影《遗愿清单》。
看完电影,当JY在网络那端抛过来一句:“我们也来列个遗愿清单吧!”
我心头一怔!遗愿清单?我?有吗?还记得么?
“我们不能总是想着等着我以后有了钱,有了时间,或者什么其他的条件成熟以后,再去做一些我们早就想做的事情,因为你永远不知道你是不是一定能看得到明天早上的阳光。”剧中的卡特·钱伯斯(摩根·弗里曼饰)说。
是的,我们一直在奋斗,在冲刺!在追求着万千世界里的声色名利,却也因此时时压抑着心头最本真的愿望。我们总以为还有明天,一直在等等等,可等得花都谢了,往往空留下无可奈何花落去的嗟叹。
人生一辈子,生死由天,我们不能选择何时生,更不能选择何时告别尘世,但我们可以选择如何度过余生的每一天。“向死而生”,并非对生的无望,而是一种敢于直面的勇气,更是一种积极豁达的胸怀。
给自己提前列一个遗愿清单,在余生的每一个日子努力去践行,去实现。即便未必能一一实现,至少在转身离去时,回想已达成的愿望,少一分遗憾;即便一个都未实现,也告诉自己,我曾经有过梦想,在心里,曾记得……因为还有很多人,在终点时,忘了因何出发……
于是,2015年8月30日立下此生第一份遗愿清单,写出心中最渴望的几条。
清单已列,生活还在继续,偶尔会念及,虽未有进展,却常挂于心。直至去年8月31日,被王健林的“小目标”击中,旋即立下此后一年日更百字的小目标,也就有了我的《365天百字文》。因为清晰记得,遗愿清单里有一条与此相关,翻开遗愿清单,无限感慨,念念不忘,必有回响,是真的!
日更一百七十天以来,自知文笔粗拙,阅读量不高,涨粉也很慢,但是亦步亦趋地写着,从最初每天的苦熬,变成了习惯,我坚持住了。
有些小伙伴会说,不容易啊,坚持住下来!我只想说,其实有些坚持,只须扪心自问,这真是我内心深爱着的么?如果一辈子真把心底在追逐的梦想列入自己的遗愿清单,那么,坚持又有何难?今天的坚持,可以让我们坦然告诉自己:如果明天不能再见到太阳的升起,我也心无愧意!因为今天的我,已经走在逐梦的路上,为之努力过……
如果真想要做点什么,如果还有太多心底的愿望有待实现,那么写一份遗愿清单吧,今天的你我,定会更不同……
关于活着这件事,死亡是最好的老师。
365天百字文 #201700217打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