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宁
《追逐日光》是乔给吉米推荐的书,我在吉米10月10日的微信中看到他已经收到书了。这本书是毕马威前首席执行官尤金在得知自己身患脑癌晚期后,面对生命最后时光所做的感人记录,是留给世人最美好的告别。我随即在亚马逊买了kindle电子版,用睡前时间、开车上下班堵车及等红灯时抽空看,昨晚看完了。
吉米是我20年前认识的,谈不上是朋友,20年里我们没有联系。偶尔我哥说起他,他们走得很近,但我却从未记住我哥说过他什么。
10月2日是我哥的生日,我在大阪机场候机回国时收到他给我的关于吉米患癌的微信《吉米的日记》(1),我瞥了几眼,心想他冷不丁地给我发这个干什么?我又不认识吉米。我大脑飞速搜寻“吉米”,是哪个吉米?他对吉米怎么这么关注?第二天,他又给我发来《吉米的日记》(2),我甚或没看,但也并未删除。晚间,他给我打电话,闲聊中提到吉米,当我得知此吉米就是我20年前认识的小赏时,我呆住了,因为我从来不知道他叫吉米,且已移居美国。我哥生日这天知道这个消息的,他难受了一天,他说吉米是他挚交。
放下电话,我打开微信,看到的是吉米在10月2日写的微信,叫《吉米的日记》:
“2015年9月10日周四,最终确诊我得了胃癌,叫低分化印戎腺瘤或弥漫型恶性肿瘤。一种罕见却极恶的癌,出现临床症状(疼痛)时就已是晚期。目前治疗手段有限(试验性的)且效果有限(1%)。医学上没有100% 和0%治愈说法,1% 就是说,有希望但没有效果啦[调皮] 医生说我可能还有三到六个月的光阴。经过反复冷静思考,我决定采取如下应对措施:
1. 誓与这个无赖肿瘤共存亡[调皮]。因为手术和化疗都无效,与其挖空心思花钱找罪受,莫如心平气和微笑面对。它死缠烂打,我泰然处之。我死了,它不也嗝屁了不是[呲牙]
2. 不放弃保守减症治疗。目的是减少疼痛,确保生活的质量。主要是服用肠胃药、抗生素和止痛药,或许加少量短程化疗,但仅限于减症而已。
3. 从今天起在微信上写日记。真实记录余下日子的感受、经历、快乐和痛苦。如你不喜欢,可以不看或直接拉黑。但或许有人想知道临终的过程,起码是个参考或借鉴。因为每个人最终都要面对死亡,每个人都得对最后的旅程有个应对的态度。
人生是走在时间路上的旅行。有人可以走得很远,有些则不然。但人生的意义绝不是你能走多远或走多久,而是你旅途中是否幸福和快乐。生活态度和目标不能决定你到底走多远或走多久,但它们可以左右你是否幸福和快乐。
在生命的最后旅途中,我希望自己可以快乐地过好每一天,而不是为了苟活而荒废每一天。如果再能得到你的关注和关爱,我则万分感激。但你千万别费神安慰我,首先我心态很好不需要安慰[得意] 其次你也不见得找得到合适的安慰词[呲牙] 如果你赞同我的态度,你就点个赞则足矣。”
我眼眶湿润,极力回想他的样子,白净,很瘦,挺帅。随后几天,我哥都会把他的微信日记转发我,但我犹豫要不要请吉米加我为好友,会不会突兀地让他感觉不好,几次想点击王总转给我吉米的微信名片,几次又罢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