澜和止并不明白，为什么有的鸟可以自由的在天空中翱翔，而有的鸟只能在同伴的帮助下才能飞行。澜和止都是鹣鹣，独目独翼，其身青赤。他们时常仰望着天空，看着其他在天空之中自由翱翔的鸟，向之投去羡慕的眼光。“为什么自己一定要和对方一起才能飞翔呢？”他们心里时常会有这样的问题。
每一次的腾飞，都伴随着澜和止的争吵，他们有着自己的意志，有不同的方向，都不愿屈服于对方的意志。再坚固的情谊也会在一次次的无休止的争吵里被磨灭，澜和止再也无法忍受对方，两只鹣鹣在一次降落之后便再也没有了争吵，他们向着相反的方向奔驰而去，最终分开。
离开了止的澜进入了一个人类的村子，人们带着惊恐的目光望着这只鹣鹣，根据传说记载，鹣鹣出现时，天下大水，但是没有人敢上前驱逐澜，也没有人敢攻击他。澜在人们的惊恐里住下了，时间一天天过去，天气如同过往，没有大水，没有大旱，人们眼里的惊恐渐渐消去。与澜为邻的，是一个少年，少年喜欢同村的一个女孩子，喜欢是什么呢，澜并不知道，他眼里看到的，是少年在女子洗衣时嘴里诉说着他无法理解的话语，女子在少年的话语里渐渐红了脸，丢下浆洗的衣物捂脸离去，留下少年在水畔。澜看到少年每次进山打猎，总要把一些猎物分给女子，看见少年在月光下和女子拥抱在一起，看见女子坐着轿子来到少年的家，两个人相拥而眠，看着少年和女子争吵，一次又一次，每一次争吵时，澜都以为他们将分开，就像自己和止那般，但是每一次争吵过后，少年和女子都没有分开，他们一直在一起，春日的花开过又落，夏日的蝉鸣声又止，秋夜的月盈后又缺，冬日的白雪落下又消逝，一年又一年，少年成了老人，少女也白发婆娑，他们依旧在一起，多年的争吵并没有让他们分离，他们依旧如同初时那般。
澜忘记了自己是从什么时候起开始频频想起止，从一开始的几年都没有想起，到现在的每一天都会想起几次。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呢，是从和止分开之后吗，他再一次想起了少年和少女，回想着这几十年少年少女的经历，他突然发现，自己和止也是如此，只是和止的争吵让彼此分离，而少年少女并没有。澜决定去找止。看着已经是老年的少年少女，澜问了一个问题“是什么让你们经历了这几十年？”老人们相视一笑，说了一个词汇“爱情。”“是什么时候听过吗，为什么如此熟悉？”澜在想。在离开了很久之后，在穿过一路山水之后，在再一次见到止之后，澜想起来了，那时少年和少女的初见“我爱你。”这是少年对少女的话语，还有女子过来的那一天，澜听见人们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澜似乎明白了，什么是爱情，望着眼前的止澜心里有说不尽的话，但他只说了一句：“我曾跋山涉水，见山是你，见水也是你。”
鹣鹣再一次从大地上腾飞，一目一翼，比翼而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