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不懂的风的低语--8

风的伊始—— 老友相遇


今天的我,一头看似凌乱却很有型的齐肩棕色短发,略为卷曲的发梢包裹在耳际边,呈现出弧度状的刘海略微挡住自己的眼睛,一身简约范的西装外套除去了自己的干练之外,下身短裙的搭配我相信也能秀出我不一样的魅力气质。

真搞不懂那个相亲的混蛋竟然把相亲的地点定在了微风咖啡厅,离我住的地方极其远不说,还离我就读过的高中那么近,要是被什么熟人发现,我想这应该会成为一件让我非常丢脸的事。

走进微风咖啡厅,发现里面的人很多,这里不再是十年前的学生天堂,如今已经变成了本市情侣约会的必来圣地。自从高中毕业后,我再也没有来过这个地方。还记得这以前是我、叶梓芯和小田的“老地方”,只是现在所有的一切都物是人非。

不知何时微风咖啡厅从英伦古朴风变成了现在的城市森林的清新风。环顾四周,随处可见的小情侣们,窗户上已经没有了随风摆动的风铃,木质的椅子已经换成了舒服的沙发抱枕。

我喜欢坐在角落里靠窗的位置,透过清晰透明的落地窗,我可以慵懒舒服地看着街道上过往匆匆的人们和车辆,而自己却不被街上嘈杂的喧嚣声所打扰,取而代之的是轻松愉悦。

服务生热情地向我推荐店里热销的甜点和咖啡,我感谢他的热情,点了一杯抹茶拿铁。独自坐在咖啡厅,有意识地在寻找着老板,想知道当年帅气深沉的大叔经营的店如今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在继续经营。视线所及的地方没有找到老板,扫兴地低下头。对面的椅子突然被人拉动,我抬起头看了看对面已经坐好的人。

从他坐下来的高度估计他的身高大约185左右,自然蓬松的发型,亚麻色的风衣里面穿一件蓝色衬衫,衬衫里套着白色的体恤,黑色宽松的裤子,米色的休闲布鞋,低调随意自然。

我看着他的脸,从他的眉宇间感觉到一丝熟悉,再仔细看一点,粗重的眉毛,一副黑色大框眼睛架在鼻梁上,白色的皮肤衬托着淡淡桃红色的嘴唇。

“宫大班长这回可没迟到。”我听到“宫大班长”这四个字,顿时全身一阵冷颤,好久没有人叫我这个称呼,这四个字仿佛已经离开我生命太久,久到想不起来还有谁会知道。再仔细看着他,紧闭着嘴,一边的嘴角却在撇着,两个眼睛看着我冒出了光。

“苏浩然!”我终于喊出了他的名字,可能有几年不见了吧,没想到他的变化竟然会这么大,瞅他第一眼竟然没认出来。只听说大学毕业后他直接去了日本留学,再看看他今天的装扮,果然日系风十足。

“你真是的,早知道是你我就不用如此忐忑,脑海里自然也不用想那些该怎么拒绝别人的话。对了,我们高中同学的婚礼你怎么没来参加?”

“难道林辰羽也从美国回来参加了?”苏浩然眉头紧皱,带着深深的疑问与吃惊问我。

“当然没有!还有,干嘛提他?”我极力掩饰着自己的心虚,害怕他会发现我瞳孔之间的细微变化。在我内心深处,有一个任何人都不能去碰触的地方,里面深藏着一个名字。那三个字是我绝对的禁区,甚至在我从事文字工作的这几年,我依然会有意无意甚至是有些刻意的回避着这几个字。

时间真的是最好的孟婆汤。

这十年来,我从没想过有一天,有一个人会在我面前如此自然而然地说出来那三个字,即使有些事过了10年那么久,即使我对他的音容相貌已经模糊,即使我努力在每一个孤单沮丧悲伤的夜晚抑制自己的想念,即使我嘴上不承认可是心里却清楚地明白我一直都喜欢着他。

有些事,我们一直认为已经被遗忘,所以自己不以为然,一如既往。于是某天某个人偶然说的某句话,那些被我们以为已经遗忘的事便会不受控制地跑了出来。当我们意识到那些事被迫想起来的时候,却还要装作一副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样子,继续站在自己的舞台,披着自己的魔术衣,开始我们新的表演。

苏浩然微微一笑,一直看着我,不再说话。因为他一直都知道、理解、明白和体会在那个人消失后的我曾经是有多么伤心、痛苦、无助与绝望,正如他曾经经历的一样,只是现在的我们没有再去重新来过的权利。

“你不来不会是怕遇见什么熟人吧!”我调侃着他,打破了一度尴尬的场面,他噗的一声笑出来。

“你以为大家还是以前那些什么也不懂却又什么都很在意的小屁孩吗?没什么可逃避的,不是吗?我今天能坦然自若地坐在你面前,不就证明了这一点吗?我确实有事,所以没来得及回国。”我从他自信的谈吐中确信他说的话是真的。

其实想想,他说的很对,很多事随着时间的逝去慢慢也失去了它原来的意味,人的心也会随着时间的逝去慢慢变得完整。

“看来日本这个国家真的很神奇,它能把一个学痴级别的人、一个只知道数据和公式的人改变成一个意气风发又非常迎悦女性正常审美视觉的人,看来我有生之年也得去日本试试。”

“看你这用词果不其然是一个从事文字工作的人啊!我有时间也看了看你写的东西,还是蛮不错的!”苏浩然轻松地说着,伸手叫了服务生过来。我看着他轻松自如的开玩笑,心里想的是自己再也不能以原来的眼光看待苏浩然。

“只是蛮不错吗?”我不满意他的回答,斜眼看着他。

“不不不,是非常不错,我是发自内心的称赞哦!对了,你还要来点什么吗?”苏浩然翻阅着菜单问我,我看着他,嘴角突然笑了一下。

多年后,谁都没想到,在这个街道转角处的一个角落,在这个对我们每个人的青春岁月都有重要意义的咖啡厅里,我和我的高中同桌苏浩然相遇了。现在想想才懂得,昨日的离散也许就是为了今日的相聚,所有的离别都是为了日后的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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