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饭

工作了一上午,终于挨到吃饭的时候。突然,一位身穿红色棉衣的老太太推开门走了进来。外面的冷空气随之钻进来。

正准备吃饭的黄老师(单位对有资历的前辈的敬称)笑呵呵的对她说:“十二点了,我们下班了,有事下午再来,一点半上班。”

老太太舔着笑脸往里走,盯着黄老师看了看他碗里的饭菜,又往我们身上溜了一圈,说:“你们吃饭呀......能给我一点饭吃吗?”

老太太这话说出来,我们一时以为听错了。对于敲着碗进来乞讨钱的我们已经见怪不怪,为了避免麻烦,一贯是给一块钱把人打发走。可是面对向我们要饭吃的还是头一回见。

这可真有点为难了,我们这里不是饭店,工作餐是固定的一人一份,多一份碗筷都没有。

组长走出来,对她说:“我们这里没有多余的饭菜,隔壁就是饭馆。”

她不依不饶:“我只吃饭也行,我吃白饭管饱就可以。不要你们碗筷,我有装饭的。”

说着她从一个麻皮袋子里掏出了一个红色的胶袋。

她大概是饿狠了。

一位男同事向来心软,把他的工作餐让了出来,自己另外点了一份外卖。组长把他的烦端给老太太,她点头哈腰连着说了好几声谢谢,便狼吐虎咽起来。

不一会儿,她一碗饭就见底了,意犹未尽的舔着筷子。两只眼睛明晃晃地看着我们桌上的饭菜。

今天的鱼和平时一样,一点也没入味,大蒜炒香肠青一色的蒜叶子里藏着两三片又薄又小的香肠,豆皮好像只是用辣椒油拌了下,让人看着一点食欲也没有。旁边的老太太却是一副垂涎三尺的模样。

她看着我收拾残羹冷炙,问:“这些你还要吗?”

我明白她的意思,不好吃的话没说出来,把几乎没有碰过的鱼递给她。她立刻掏出了刚才放回去的红色胶袋,把鱼都倒了进去。又指了指我另一个碗里剩下的豆皮和大蒜,“这些你不要也给我吧!”

我点了点头,她接着倒进了袋子里。笑的满足。

临走时,她先是对着组长的办公室说“谢谢,谢谢老板。”转头又点头哈腰对我们每个人说一边谢谢。然后推开门缓缓的走进寒冷的风雨里。

老太太看上去六七十岁,橘红色的棉衣裹着瘦小的身子,下身一条黑色的裤子,看着就单薄。露在外面的双手红肿着。脸上始终挂着小心翼翼的笑容。

看着她走了出去,习惯了人间百态的我心里对这位陌生的老太太闪过一丝心疼。她的老伴还在吗?她的子女不要她了吗?这么冷的天,她能去哪里避一避今晚的风雪呢?今晚,她难道就吃刚刚我吃不下的剩菜吗?

我无能为力的可怜那位老太太,她的悲苦在很多老人身上重复。她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而我的怜悯毫无用处。

家里也有一位七十多岁的老外婆,外公走后独自一人生活。她怜惜自己的子女,生病不好的事总是自己兜着,经常找一些零活补贴自己的生活。她为子女忙活了一辈子,走到人生的边缘还是要为子女考虑,一个人独自守着一间简陋的房子,闷声度过不多的余生,父母怎么能活得怎么委屈呢?

父母不会计较子女的冷漠和自私,是因为太爱而舍不得,但却不会不心痛难过。

我想好好地陪一陪外婆,耐心地和她聊聊天,把手机扔一边去。我想不能让自己的父母也重蹈覆辙的为子女牺牲一辈子。我想从今往后,永远要留一份温暖面对自己的父母亲人。

懂事之后,人首先要学会的是感恩,感恩父母,感恩师长,感恩给予过我们帮助的温暖的人,人还要懂得报答,回馈爱与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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