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时候,有个姓张的汉子,家里兄弟三人,他排行老二。
张家老大早些年落水淹死了,老三也另立门户娶了媳妇,虽说没住在一起,但二兄弟打小感情好,所以大家经常走动,和住在一起没什么区别。
这一天,张老二家的锅破了,按说卖一口新的就可以了,可张老二舍不得买,就寻思着到城里,找个师傅焗一下锅。
所谓焗锅,就是用铁钉把锅裂缝的地方补上,虽然不太耐用,但能省下来一大笔钱。很多穷苦百姓一口锅能用一辈子,就是这样“缝缝补补又三年”度过的。
乡下交通不便,去一趟县城来回得一天时间,所以如果遇到进城办事,都会顺便帮亲朋代买一并带回来。
临走前,张老二问自家女人要不要带点什么,女人想了想没什么好带的。让张老二去兄弟老三家去看看,有没有什么要帮捎回来的。
张老二点了点头,到了兄弟家门口,只见大门紧闭,敲了半天门也没人答应。
张老二只当是家里没人,转身就走。可刚走几步,房门打开了,老三媳妇头发凌乱,慌慌张张只从门缝里探出半个脑袋问:“二哥,啥事情?”
张老二“嗯”了一声,抬脚就准备进屋说话,可没想到老三媳妇说道。“当家的不在家,二哥有啥说的,就站门口说吧!”
“哦哦哦”张老二顿时有些不好意思,心想还是弟妹心思缜密,自己虽是二伯,但弟弟不在家,若是进了屋,不知有多少“八婆”在背后嚼舌根。
“我明天进城焗锅!问问你们有没有什么要捎带的!”
“没有,没有!”说完老三媳妇就关了门。
张老二心里纳闷,这是怎么了,莫非自己最近得罪了老三媳妇?想来想去没有头绪,只好悻悻回到家里。
为了早去早回,三更半夜张老二就背着铁锅往城里走,心想如果走的快,自己天黑之前能赶回家吃晚饭。
夜色蒙蒙,月亮也被云彩遮挡,张老二没打灯笼,只能靠着微弱的星光,凭着记忆沿着土路高一脚矮一脚,艰难前行。
铁锅虽破,但毕竟也是个重物,走了约莫一个时辰,张老二觉得有些累,就靠着路边一棵槐树,把铁锅卸了下来,坐在树下歇息。
休息大约一盏茶的功夫,月亮渐渐露了出来,张老二决定继续赶路。可刚把锅背在身上,顿时觉得身体一沉,这口铁锅重了数倍,险些扭了腰。
张老二觉得奇怪,又把锅卸了下来,用手掂量了几下。不重呀,也就十斤左右。可只要往背后一放,顿时多出一个人的重量。
前后巨大的反差不禁让张老二心里发毛,心说:“难道是遇见脏东西了。”
古人迷信,认为走夜路很容易招惹到奇奇怪怪的东西,但凡遇到这样的事情,只需要原地转三圈,然后弯下身体,两腿岔开,把脑袋伸到两腿之间,就能看到何方神圣。
张老二左右为难,本想一走了之,可又舍不得那口锅。只好咬咬牙,把头伸到两腿之间,看看到底是那路大仙,问问自己哪里得罪了他。
张老二低着头,在两腿之间左一看右一看,影影绰绰见一双赤脚站在不远处,似乎还有人低声抽泣。“救救老三啊!”
张老二一听,顿时汗毛倒竖,一个趔趄摔在地上。站起身来左右打量,什么也没有看到,安静地能听到自己的心跳。
张老二低下头,又看见那双赤脚。听到“救救老三呀!”微弱的哭声。
张老二只觉得手脚冰凉,这会儿也顾不得铁锅了,拔腿就往回跑。
不到半个时辰,张老二气喘吁吁的跑到老三家,用力拍门。“老三,老三,快开门,是我呀!”
很快,屋子里有了动静。老三带着怨气,瓮声瓮气说:“二哥,啥事呀火急火燎的,不能明天说吗?”
张老二顿时语塞,老三活的好好的,自己能说什么呢?总不成说自己半夜见鬼,告诉他小心吧!谁能相信呢?
想来想去,张老二支支吾吾说自己要进城焗锅,可下午过来没见着他,问问他有没有什么要带的。
老二还没说完,老三媳妇怒气冲冲打断说道:“二哥,你是不是糊涂了,大半夜瞎折腾,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张老二顿时羞得脸红脖子粗,连忙道歉,转身就往家走。
回到家里,张老二也没敢将这事儿告诉媳妇,憋了一肚子气钻进被窝睡着了。
因为心里不痛快,第二天天亮张老二也没起床,躲在被窝发愁,心里一会儿想自己的铁锅,一会儿想到老三,不知道如何是好。
正在头疼的时候,张老二媳妇慌慌张张进了屋,大声喊道:“当家的,出大事了,小叔子死啦!”
“啊!”张老二猛然站起身,吓了一大跳。
“你说啥?老三怎么死?”
“我也不知道,三媳妇坐在屋门口里哭哭啼啼,就说人没了!”
张老二只觉得晴天霹雳,赶紧穿好衣服,一路小跑到了老三家。
老三家已经来了不少村民,围得里外三层,个个都在摇头叹息。
张老二钻了进去。只见老三躺在地上,身体已经冰冷,双手攥拳两眼凸出,死相极为狰狞。
而老三媳妇坐在一旁,不停地抽泣!
张老二突然想起了昨晚的离奇遭遇,没想到老三还是出了事。当即捶胸顿足,后悔不已!
“兄弟呀,我害了你呀!”张老二趴在老三身上顿时号啕大哭,声泪俱下,让所有人都听着心酸,既难过也好奇为何这样说。
张老二把昨晚发生的一切,如此这般一说,所有人倒吸一口冷气,啧啧称奇。再看老三家媳妇,瑟瑟发抖,表情极为惊慌。
张老二顿时起了疑,莫非自家兄弟是被她害死的?眼泪一抹,冷声让老三媳妇如实交代。
所有人目光齐刷刷落在了老三媳妇身上,犹如一道道利剑,刺得她一下子瘫坐在地上。
原来,昨天下午,张老二来的时候,老三确实不在家,可家里却藏着其他男人。
张老三心眼小,见不得自家媳妇和陌生男人说话,可老三媳妇生性嘻嘻哈哈,又喜欢胭脂水粉,见货郎进了村,忍不住动了心,趁老三不在家,偷偷将货郎带回家里,慢慢挑选。谁知老二这时赶来,这才有了之前的对话。
见张老二离去,老三媳妇这才偷偷将货郎送了出去,以为此事已经了结。谁知半夜三更,张老二突然敲门,又提到了下午的事情。
张老二刚走,张老三就起了疑,立刻起床和媳妇吵了起来,追问下午发生了什么。
老三媳妇自然矢口否认,可张老三无意中看见货郎落下的一根荷包,顿时以为媳妇背着自己“偷人”,暴跳如雷抄起棍子就打。
张老三从小就身体不好,打了大半宿,虽然把媳妇打得满地打滚连声求饶,可自己也累得气喘吁吁。骂着骂着突然就捂着胸口倒了下去,再也没站起来。
村里有个退休的老仵作,很快赶来,通过验尸,证明老三媳妇所言不假,老三确实是气火攻心猝死,并非他杀。
那个货郎也很快被找了回来,各种口供都与老三媳妇说得一丝不差。稳婆也证明老三媳妇来了月事,近几日根本不可能行房。
一切水落石出,张老二心里一片凄凉,不知如何是好,自己的兄弟的死,到底自己有没有责任呢?
如果自己不听“鬼话”,这事或许就过去。可如果当时自己站在门口,不提下午发生的事,也不会造成今天的悲剧。
自己是对,还是错呢?张老二长叹一声,脸色煞白瘫坐在地上……
编者按:
老话说得好“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冥冥之中很多事情早有注定。虽然张老二已得到示警,知道老三有生命危险。可阴差阳错,老三的死恰恰因他而起。如果他不多此一举,又怎么会让老三活活气死呢?世事无常,谁也说不清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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