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高铁,扑面而来的就是雾霾,远远近近还有几处高高的烟囱还在冒着白烟,走几步就可以出站了,这就是对绍兴的第一印象——工业化的一座小城。
和朋友吃过午饭,计划下午去安昌古镇,一个很有特色的古镇,我心想不会又是和上海的七宝老街一样的商业模式吧。不过见到真正的古镇,才知道我错了。
这里更像以前普通老百姓的集市,水道两旁,高高低低的房屋,古老的砖瓦,一座座透着悠久气息的古桥,长长的长廊有“美人靠”映衬着,一路上被各种玲琅满目的货品吸引,叫卖声此起彼伏,隐约间有一种穿越的感觉。
这里不仅是古镇,也是旅游景点,更具特色的是,美食也是一道风景。大大小小的商铺,挂满了过年才有的腊味,香肠更是每家必备,家家户户都要挂。
这里还有有一座师爷府,专为绍兴的师爷们所建。相传绍兴专出师爷,按照现在的说法就是老板秘书。师爷需要会读书认字,计划记录,帮助老爷安排好各种琐事,事无巨细,心思缜密,可见鱼米之乡一方水土养一方人。
河道还可以乘船,一个船夫负责一条船,船窄而长,最多只能容下四个人乘坐,这就是乌篷船,专为这种河道而建。
我不禁发出感叹——乘船伐舟,晒晒阳光,走在水边看看风光,人来人往看看游客,也是一种不错的生活。朋友说,真让你在这长住,你未必就喜欢了。
房屋古色古香,但是不够牢固,房屋缺砖少瓦,屋内潮湿阴暗。狭小的巷子里,阳光照射不到,感觉一阵阴冷。走到一家门前,里面阴暗,摆设陈旧,独坐着一位老人,让人感觉悲凉。
是啊,年轻人又怎么会住在这里呢,即使这里是旅游景点,游客络绎不绝,但是大多数人还是向往繁华的都市,而不是这寂寞的古镇,最多是旅游的时候图个新鲜罢了。
这里居住的大多数都是老人,可能是一种落叶归根的思想,也可能是无处可去无赖。
打消了在这里居住的念头,于是就这样走走逛逛,暂时远离城市的喧嚣,生活就是喝喝下午茶,晒晒太阳,是如此的享受,那我们每天的忙碌又做何解呢?
今天有个同事说,放假去了厦门旅游,2只虾58元,其中一只还坏了,不过这倒没有影响他旅游的好心情,总之花了很多银子,所以他要更努力的工作,赚更多的银子。这让我联想到一个故事,一个百万富翁,去海边度假,看见一位老人在钓鱼,于是上前询问收获,老人说没有收获,富翁说,如果是我,我会买一搜大船去捕鱼,然后去卖,卖的钱再买更多的船,再捕更多的鱼……老人问,赚这么钱做什么呢?富翁哈哈大笑的说,那我就可以在海边悠闲的晒晒太阳,钓钓鱼啦!老人说,我现在就是晒着太阳,在钓鱼。
大多数的人在做着“富豪”的工作,想象着“老人”的生活。
下午去了鲁迅故居,这里的人气也不减,我们要感谢鲁迅,不仅是他犀利的文章,还有为后人提供了一个旅游景点。
走在这里和古镇的感受完全不同,这里更有秩序,有规划。
建议来到这里,可以把小学学的《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再重温一遍,这样就更加有体会书中所说的“出门向东,不上半里,走过一道石桥,便是我的先生的家了”,鲁迅家离三味书屋真的很近。“我家的后面有一个很大的园,相传叫作百草园。现在是早已并屋子一起卖给朱文公的子孙了”,百草园是很大,后面还有一个扩建的园子,是朱文公家的。这些,大,只有自己去感知一下,才明白书中的味道。
古镇让人感受乡村气息,那么鲁迅故居无疑就是城里人了,这里的建筑非常考究,保存也完好,可能也是更耐用的缘故。
百度的鲁迅生平事迹看,鲁迅11岁去了三味书屋读书,12岁便家道中落,全家避难于乡下,在世的55年,童年的这十多年无疑对他的影响也最为深远,让他早早的看清了世态炎凉的社会。人总是对童年的生活记忆深刻,这可能就是人们常说的原生家庭的影响。
如今鲁迅老宅里,很多都已成了旅游商店,这是鲁迅万万没想到的。
大户人家,有钱就可以把房屋修建的更宏伟高大些,细节上也总是很用心。
网上有大量高清的鲁迅故里的图片,感兴趣的可以去看看更专业的拍摄,这里就不赘图了,但总需要身临其境才会有自己的感受。鲁迅故居周边不仅这一家大院,还有很多其他保存较好的大宅院,只是曾经的主人都没有什么知名度,这也要顺便感谢下鲁迅了,由此可知,小时候的鲁迅生活在富豪区是没错的了。
记得小时候学习《百草园到三味书屋》,一直是迷迷糊糊,懵懵懂懂的,除了几个故事印象深刻,其他的都想不起来了,现在想来,如果当时老师带我们来这里,说鲁迅就是在这里读的书,在这里拔的何首乌,那便更有趣了。还记得书中有怎么雪地里捉鸟的情节,后来下雪天,我和弟弟也照着这个法子去捉鸟,不过,来的大多都是一群鸡,鸟倒是很少,拉绳的时候也没捉到一只,应该也是闰土说的没耐心等它们走到中央去的缘故吧。
附《百草园到三味书屋》原文
我家的后面有一个很大的园,相传叫作百草园。现在是早已并屋子一起卖给朱文公的子孙了,连那最末次的相见也已经隔了七八年,其中似乎确凿只有一些野草;但那时却是我的乐园。
不必说碧绿的菜畦,光滑的石井栏,高大的皂荚树,紫红的桑葚;也不必说鸣蝉在树叶里长吟,肥胖的黄蜂伏在菜花上,轻捷的叫天子(云雀)忽然从草间直窜向云霄里去了。单是周围的短短的泥墙根一带,就有无限趣味。油蛉在这里低唱,蟋蟀们在这里弹琴。翻开断砖来,有时会遇见蜈蚣;还有斑蝥,倘若用手指按住它的脊梁,便会啪的一声,从后窍喷出一阵烟雾。何首乌藤和木莲藤缠络着,木莲有莲房一般的果实,何首乌有臃肿的根。有人说,何首乌根是有像人形的,吃了便可以成仙,我于是常常拔它起来,牵连不断地拔起来,也曾因此弄坏了泥墙,却从来没有见过有一块根像人样。如果不怕刺,还可以摘到覆盆子,像小珊瑚珠攒成的小球,又酸又甜,色味都比桑葚要好得远。
长的草里是不去的,因为相传这园里有一条很大的赤练蛇。
长妈妈曾经讲给我一个故事听:先前,有一个读书人住在古庙里用功,晚间,在院子里纳凉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人在叫他。答应着,四面看时,却见一个美女的脸露在墙头上,向他一笑,隐去了。他很高兴;但竟给那走来夜谈的老和尚识破了机关。说他脸上有些妖气,一定遇见“美女蛇”了;这是人首蛇身的怪物,能唤人名,倘一答应,夜间便要来吃这人的肉的。他自然吓得要死,而那老和尚却道无妨,给他一个小盒子,说只要放在枕边,便可高枕而卧。他虽然照样办,却总是睡不着,当然睡不着的。到半夜,果然来了,沙沙沙!门外像是风雨声,他正抖作一团时,却听得豁的一声,一道金光从枕边飞出,外面便什么声音也没有了,那金光也就飞回来,敛在盒子里。后来呢?后来,老和尚说,这是飞蜈蚣,它能吸蛇的脑髓,美女蛇就被它治死了。
结末的教训是:所以倘有陌生的声音叫你的名字,你万不可答应他。
这故事很使我觉得做人之险,夏夜乘凉,往往有些担心,不敢去看墙上,而且极想得到一盒老和尚那样的飞蜈蚣。走到百草园的草丛旁边时,也常常这样想。但直到现在,总还没有得到,但也没有遇见过赤练蛇和美女蛇。叫我名字的陌生声音自然是常有的,然而都不是美女蛇。
冬天的百草园比较的无味;雪一下,可就两样了。拍雪人(将自己的全形印在雪上)和塑雪罗汉。需要人们鉴赏,这是荒园,人迹罕至,所以不相宜,只好来捕鸟。薄薄的雪,是不行的;总须积雪盖了地面一两天,鸟雀们久已无处觅食的时候才好。扫开一块雪,露出地面,用一枝短棒支起一面大的竹筛来,下面撒些秕谷,棒上系一条长绳,人远远地牵着,看鸟雀下来啄食,走到竹筛底下的时候,将绳子一拉,便罩住了。但所得的是麻雀居多,也有白颊的“张飞鸟”,性子很躁,养不过夜的。
这是闰土的父亲所传授的方法,我却不大能用。明明见它们进去了,拉了绳,跑去一看,却什么都没有,费了半天力,捉住的不过三四只。闰土的父亲是小半天便能捕获几十只,装在叉袋里叫着撞着的。我曾经问他得失的缘由,他只静静地笑道:你太性急,来不及等它走到中间去。
我不知道为什么家里的人要将我送进书塾〔书塾〕就是私塾,旧时家庭、宗族或教师自己设立的教学处所。里去了,而且还是全城中称为最严厉的书塾。也许是因为拔何首乌毁了泥墙吧,也许是因为将砖头抛到间壁的梁家去了吧,也许是因为站在石井栏上跳了下来吧……都无从知道。总而言之:我将不能常到百草园了。Ade,我的蟋蟀们!Ade,我的覆盆子们和木莲们!
出门向东,不上半里,走过一道石桥,便是我的先生的家了。从一扇黑油的竹门进去,第三间是书房。中间挂着一块匾道:三味书屋;匾下面是一幅画,画着一只很肥大的梅花鹿伏在古树下。没有孔子牌位,我们便对着那匾和鹿行礼。第一次算是拜孔子,第二次算是拜先生。
第二次行礼时,先生便和蔼地在一旁答礼。他是一个高而瘦的老人,须发都花白了,还戴着大眼镜。我对他很恭敬,因为我早听到,他是本城中极方正,质朴,博学的人。
不知从那里听来的,东方朔也很渊博,他认识一种虫,名曰“怪哉”,冤气所化,用酒一浇,就消释了。我很想详细地知道这故事,但阿长是不知道的,因为她毕竟不渊博。现在得到机会了,可以问先生。
“先生,‘怪哉’这虫,是怎么一回事?……”我上了生书,将要退下来的时候,赶忙问。
“不知道!”他似乎很不高兴,脸上还有怒色了。
我才知道做学生是不应该问这些事的,只要读书,因为他是渊博的宿儒,决不至于不知道,所谓不知道者,乃是不愿意说。年纪比我大的人,往往如此,我遇见过好几回了。
我就只读书,正午习字,晚上对课。先生最初这几天对我很严厉,后来却好起来了,不过给我读的书渐渐加多,对课也渐渐地加上字去,从三言到五言,终于到七言。
三味书屋后面也有一个园,虽然小,但在那里也可以爬上花坛去折蜡梅花,在地上或桂花树上寻蝉蜕。最好的工作是捉了苍蝇喂蚂蚁,静悄悄地没有声音。然而同窗们到园里的太多,太久,可就不行了,先生在书房里便大叫起来:
“人都到那里去了!”
人们便一个一个陆续走回去;一同回去,也不行的。他有一条戒尺,但是不常用,也有罚跪的规则,但也不常用,普通总不过瞪几眼,大声道:
“读书!”
于是大家放开喉咙读一阵书,真是人声鼎沸。有念“仁远乎哉我欲仁斯仁至矣”的,有念“笑人齿缺曰狗窦大开”的,有念“上九潜龙勿用”的,有念“厥土下上上错厥贡苞茅橘柚”的……先生自己也念书。后来,我们的声音便低下去,静下去了,只有他还大声朗读着:
“铁如意,指挥倜傥,一坐皆惊呢;金叵罗,颠倒淋漓噫,千杯未醉嗬……”
我疑心这是极好的文章,因为读到这里,他总是微笑起来,而且将头仰起,摇着,向后拗过去,拗过去。
先生读书入神的时候,于我们是很相宜的。有几个便用纸糊的盔甲套在指甲上做戏。我是画画儿,用一种叫作“荆川纸”的,蒙在小说的绣像上一个个描下来,像习字时候的影写一样。读的书多起来,画的画也多起来;书没有读成,画的成绩却不少了,最成片段的是《荡寇志》和《西游记》的绣像,都有一大本。后来,为要钱用,卖给一个有钱的同窗了。他的父亲是开锡箔店的;听说现在自己已经做了店主,而且快要升到绅士的地位了。这东西早已没有了吧。
九月十八日
晚上,我们一起走在绍兴的镜湖,观看了音乐喷泉,既有听觉的享受,又有视觉盛宴,感叹还是生活在现代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