驶向远方的列车在某一终点最终停留,那一路走走停停的旅客,那从起点坐到终点的旅客,那一路呼啸而过的风景,你会记住多少?
我收到她从微信上发来的邀请函,在“喜”字贺卡上又附上一句:8.15,我要结婚了。刚准备下班的我,被这邀请函弄得有点不知所措。好久没联系的她,我不知道该如何回复。
收到贺卡第一天,深夜:
我独自开车行驶在回家的路上,从看到贺卡的第一眼开始,思想就错综复杂。凌晨的北京没有白天那么拥堵,我却把车开得很慢很慢。
这个城市很喧闹,很现实,来北京这几年,中间谈了几次恋爱,如今,副驾驶上依然空荡荡的。每天忙碌的我很少与老同学联系。
这些年,未曾感到孤独,但从她发消息的那一刻,我才感到原来这座城,其实很寂寞。
她叫汪霁,是我高中时的同学,也是我的初恋女友,想想我们已经认识了11年了,日子过得如流水般,却将回忆勾起的如此清澈。那年相遇很偶然。在朋友的介绍下,我认识到她,没想到开学分班又在一起。
也许这就是命中注定,那时候的课堂,有她在的时间,每一分都会认真而又走神的听课。她说这也是她的初恋,在并不被外人看好的感情里,我们还是相恋了,感谢时光,让我们在最单纯的年纪遇见。
那年初秋,叶落归根,爱情在秋天形成童话,爱情在慢慢开花。追她的时候,写过情歌,打过情敌,在一起的日子很快乐。
记得有一次,她深夜给我打电话说她有点感冒,话语中,能感觉到她咳嗽很厉害。于是第二天一大早跑去早市买了梨和冰糖,在家亲自给她煲汤喝,可能第一次煲汤,也可能过于激动,一锅梨水只剩下了一碗汤。正因为煲汤,上学迟到,为了提防班主任,悄悄地从后门进入教室送到她课桌上。后来,她打电话告诉我,这是她喝过最好喝的汤。那时候,我们已经分手了。
十七岁的年纪,是最懵懂也是最疯狂的。曾经为了给她写一首歌,从作词到作曲,连续熬夜了四天。那首歌的歌词至今还记忆犹新,只是再也唱不出口。我想毕业那天,在一次浪漫的布局下亲自唱给她听,可惜她只看到了这首歌。她会在我最需要她的时候第一时间乖乖出现在我面前,她会设计我们结婚那天的现场。就算全世界都抛弃我,她依然会在我身边陪着我。
车开到小区楼下,回忆起这点点滴滴,不知不觉,眼眶边似乎有一汪水积在凹处,我抽了一支烟,满车的烟雾缭绕,一丝烟中,我看到了那时候的我们,她的身影。
收到贺卡第二天,清晨:
吸了大半盒烟睡着的我,清晨醒来一阵头疼。想去洗漱上班,才发现今天是周末。看到日历,突然发现,今天8.14。明,明天就是她婚礼,我,我还去不去,思想斗争的激烈让我面临崩溃。最后,我还是收拾好物品,买了最早去烟台的动车。
就这样,没有准备,没有打扮,很自然却又很纠结的上了列车。从北京到烟台,有几个小时的车程。路途的风景也无法打消心中的内疚。望着越来越近的距离,心里不乏有些紧张。
多年未见,她还好吗?那个男人对她好不好?滚蛋吧,想什么呢!她早已经不属于我了,我只是去参加老同学的婚礼。我慢慢的陷入了沉思。
分手那天,是西方情人节。也许年少无知,也许本来就花痴。慢慢的,我对她失去了最初的热情。也许爱情都有疲倦期,在面临高考,家庭的压力下,在感情最怕打击的时候,我向她提出了分手,在情人节这天分手,其实,真的很搞笑。那天她喝多了在广场上一个人哭泣,朋友给我打电话让我去接她的时候,她已经哭成了泪人,在寒冷的冬天里,她的心一定很凉,坐在冰冷的地面上,问我能不能别走,我却呆呆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那天,我走的很残忍,在白雪中,我们走到了尽头,雪花很美,却在嘲笑我们不堪打击的爱情。后来,听朋友说,每次情人节,她都会呆在家里,一个人静静的呆着。对不起,我把你弄丢了。再多的悔恨都成了泡沫。这么多年过去了,你是否忘记了那些事。如今的情人节,你身边会有他吗?
到了烟台,自己找了家酒店安顿下来,正好有几个老朋友也来参加她的婚礼。那天晚上,久违的重逢让我们一醉方休。那晚,没有人提起汪霁,也许他们不想让我难过吧!
收到贺卡第三天,婚礼当天:
早晨起来的脑袋像生了锈一样,之前想好的见面语,怎么应对在大早晨全废了。为了避免尴尬,我和老朋友一起坐车到了现场。我准备了3万的大红包,也许想弥补下当年的伤感吧,可是谁又会稀罕呢?她会感觉我在怜悯她吗?
婚礼现场设计可谓高大上,五星级酒店的一二层似乎都被承包了,看到现在她的生活,我稍微轻松了些。听周围的人谈论,新郎是当地的生意人,他们在一起有2,3年了,家庭背景还不错。
婚礼仪式上,西装配婚纱,王子配公主,挺好,挺般配。在交换戒指的那一刻,我想,11年前,她也幻想过这个场景吧,只不过主角换了人。
在阵阵掌声中,我仿佛听到了对我的嘲笑,鄙视,对新郎新娘满满的祝福。吃饭期间,汪霁过来敬酒,我朝她笑了笑,端起酒杯,“你好。我,你好。要幸福。”也许她没有想到我也会到来,表情有些不自然,但很快就面带笑容的回复我:“也祝你幸福。”也许那一刻,我才真的把她放下。从到现场到离开,我们只说了这简单的两句话。也许,这就是最好的结果。
收到贺卡第四天深夜:
我买了最早一趟回北京的动车,回北京的告别,我只给她发了一条短信:后来,在人来人往中,你好吗?离别只道一句晚安·再见。
那个一直对她有愧疚的我,看到如今她过得很好,我也就知足了。在分手后的日子里,我也会想念她,也会想去重新追求她,可惜,过去的终究过去了。
烟台的海很静,空气中一股清新,这很美,愿她在这座城里,安如夏花。
那时候的我们,不懂爱情,在喜欢和好感之间产生爱情,可能有伤害,有哭泣,但回过头来想想那时候的爱情刚刚好。一切都是欣欣然,没有对未来的恐惧,没有社会的负担,一起勾勾手,一起骑车骑车旅行。
后来,你好,晚安。
汪霁,一个让我忘记你的时间,停格在11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