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快啊,远兰已经离开7年了。
09年的时候,正上高二的我,还没下课,班主任就把我叫了出去,看他的表情,我已经猜到了答案。
“有件事要跟你说,你要做好心理准备,不要难过” 班主任说道,我无法形容他的表情。
“嗯” 嗯,我轻轻嗯了一声。
果然没猜错,远兰走了,终于走了。
远兰是我妈妈,宫颈癌,发现时已经是晚期,被化疗放疗折磨得不成人形,尝试过各种偏方,最后还滑稽的信了耶稣,但还是走了。
当天下午,我便打的回了家,一到家门口,已经听到哀乐,周围的亲戚邻居也看着赶回来的我,他们疑惑地看着我,我明白他们在想什么——为什么她没有哭?
进了家门,直走左拐尽头,那是远兰病后住的房间,我径直走到房门透过防蚊窗张望,里面什么也没有。
“快脱鞋过来” 这时我才发现,哥哥和两个姐姐已经在房间旁边的草席上坐着,而他们对面是冻床。
远兰就躺在里面,安静地,不成人形的,像个木乃伊。
我还是没有哭。
回到家已是晚饭时间,我上了柱香,就去吃晚饭了,饭桌上还隐约听见来帮忙的亲戚小声说:
“奇怪,怎么不会哭的”
我没有作任何解释与反驳,且当没听见。
因为,他们看不到多少个深夜失声痛哭的我。
远兰被癌细胞咬得像个孩子一样哭喊的时候,我帮不了她,安慰也一次比一次行不通。
我不是不难过,我不是没有眼泪,而是为终于摆脱病痛的远兰高兴。
当然,我也笑不出来,因为我还是舍不得她离去。
甚至,对于她的离去这个事实感到恍惚,等我真正反应过来,听着那悲伤的哀乐,看着哭得像小孩的哥哥,我终于泪流不止。
其实很对不起远兰,因为在她病期间,我偶然发现爸爸——老林有了外遇,当时的我根本不知如何是好,但心想是绝对不能告诉远兰的,怕加重她病情。
我告诉了哥哥,哥哥似乎是单独跟老林谈了,但似乎没什么效果,老林从短信电话联系那女的,到找空骑摩托去见她。
那时候,对老林除了恨,还有委屈。
我猜远兰那时候大概也知道老林有外遇,因为我似乎感受到了她的委屈。
也许是,也许,她什么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