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一度认为自己拥有健康的体魄,虽不酷爱锻炼,却也时常运动,从不惧怕生病。
人在健康的状态时,走路带着风,精神头十足,不管往去哪个方向,世界都在脚下。可曾想,如果某天感觉身体被掏空,头上像顶压着乌云,躺着、坐着都成为煎熬,内心所有情绪都不足以控制身体的难以安放。
很糟糕,这两天生病了。
可能是年龄增长所致,生起病来的不适感觉比小时候强烈许多,后脑勺疼得难忍的阵痛,稍稍摆动就会荡出一阵眩晕,几乎胀裂。浑身肌肉酸痛、无力,坐在靠椅上时全身便瘫垮下来,躺床上更是虚汗直冒。这是从未体验过的生病状态!
常识和直觉告诉我,是中暑。
岭南的夏季燥热与阴冷同在。它的燥在于超强紫外线的照射,如同把空气收进烤炉再放出来吹向大地,再附着于人的身体上,毫无半点清新可言。它的阴冷在于室内超低温的空调冷气,进到房间总能给人季节性错觉。身置空调房时间太久,难免会出现面部干涩,皮肤也将日渐泛黄,时常觉得口干舌燥。其关键在于,室内外温差太大,久处于一冷一热的徘徊间,必当甚感不适。
很惭愧,一向以好身体自居的我也生病了。生病让我明白健康身体来之不易,守之更难。
病痛难忍之际,也算是真切体味了生活百态。我闭目静养缓解头痛时,最想念的,是远在老家的爷爷奶奶,这份思念不觉而由心生。儿时记忆,皆历历在目。小时候趴我在爷爷背上调皮的样子,爷爷捆土烟抽烟斗自得其乐的神情,以及他编织竹席、背篓时认真的样子,奶奶做的茄子烧豇豆、凉拌黄瓜,还有我调皮时她追着我满院子里跑的场景……无一不让生病时的我潸然泪下。我明白,这泪水是内心憔悴不安的释放,是祖孙情深的牵绊,是长大后人与人之间难以坦诚相待的叹息,也是自己学着坚强、争气的痕迹。
可那快乐都是小时候的时光,如今他们都老咯!我的快乐,也不是时时都能纯粹。
爷爷不爱抽烟斗了,那些手工技术活儿已是多年不做,奶奶呢!她的厨艺有了新想法,常常会忘记放盐,已认不得哪是醋哪是酱油,更不用说追着我跑了,每逢假期回老家,她只一个劲儿冲我笑,偶尔还做做撒娇的表情。爷爷奶奶都有返老还童的纯真,可那日渐迟缓的动作和有些慢拙的记忆告诉我,他们真的老了,而且不再年轻。
对他们的挂念犹如老人脸上抹不平的皱纹,深沉中夹杂着丝丝无奈。
其实,我这一两天的生病体验根本微不足道,想想那些躺在城市各个医院的病人们,他们都在经历着什么?岂非是我等能感同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