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有了一次说走就走的远行,没有去景色诱人的地方,而是选择了去香香的家里。简单收拾行李,走时兴高采烈,但我却忽略了最关键的因素—我的体质。
到车站才发现回家的人早已排成了长队。去山阳县的人最多,车却是最少的,我只有向后看才能得到安慰。走的当天中午没有吃饭,我想着饿一顿没事的,晚上补回来。可是晚上在等车中度过了,细心的香香买了一桶方便面和一些零食。她没有吃面,只是简单的喝了几口汤。
从下午等到傍晚再等到晚上,车子终于来了。我是第一个上车的,那种激动和兴奋,只有晕车的人才能体会得到。一路上,香香望着车外只见轮廓的山脉,而我紧紧的盯着车开的方向。我们很少说话,她沉浸在她的世界里,我沉浸在我的思绪里,彼此,不打扰。
从西安到山阳的路段我不熟悉,只听司机说前面堵车需要绕道。这样,就路过了蓝田,自然想到了蓝田玉;路过了渭南,自然想到了姑姑。自我大一开始,姑姑就叫我去她家,直到现在我没去过,我怕去了,又多欠一次情债。欠多了,欠久了,感觉沉甸甸的。
车到商洛市服务站停了几分钟。需要方便的时候能找到卫生间便是人间最幸福的事。我从车上跑下来的那一瞬间,我觉得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凌晨,大巴终于到站了。奇迹,我居然没晕车。这是我生平第二次坐长途汽车。第一次是去陇南地区,车子马上到站了,我就是没忍住,哇哇的吐了起来。想想,这次大概是位置选的好的缘故吧!
旅途中,有开水可以喝,有床可以睡是最奢侈的了。而我,这两样都拥有了。香香和我随便吃了点就躺下了。
凌晨四点半,闹钟响了,香香说看我睡得正浓,不忍心叫醒我。于是又躺了半个小时,五点,我们不得不起了。快速穿好衣服,来不及洗漱匆忙赶到车站,车已经开出站了,正好还有两个位置。其他的人只有站着的份儿了,后面的人连站的份儿都没有了。
窗外还是一片乌黑,只有清新的空气扑鼻而来,我接着睡。香香坐在最后面,她应该也在睡吧。她把前面的位置留给我,后面的她但愿不要晕车。
我睡醒了,车还没到站。看着窗外,山上葱葱郁郁,高高低低的翠柏,我想,如果我是甘肃省的省委书记或者省长的话,我会动员、鼓励、督促全省子民植树种草,还地球一片绿,造百姓一方福,不再让泥石流、滑坡这等惨象发生在甘肃省境内。也不知道我初二那年的植树节,我们全校种的树成活了多少,长的怎么样?
走走停停,上午九点,车子停在了镇上。下车后,看了香香一眼,我就知道自己有多疲惫了。我好像是飘起来了,又好像是头离开了身体。看着镇子上的热闹非凡,我想起了小时候,那时常听大人们说赶集之类的话,我就很好奇,到底什么是集市啊?父母双亲抽象加具体的给我比划着讲着什么是集市,我还是不能想象集市到底是个什么样子。于是在父亲去另一个镇上卖辣椒时,我哥、我以及表妹不顾家里的劝说跟着去看集市了,千辛万苦赶到集市,才发现就是买卖商品的地方,还不及我家门口的那几个大商铺热闹了,很是失望。从此,解了我孩提时一个天大的谜。
我们在超市买了点零食,好哄哄家里的小孩子。香香问我吃什么,我摇头。除了摇头,我再无语言。她顺手拿了一盒牛奶给了我。我知道空腹喝牛奶不科学,但管不了那么多了。她自己,什么也没吃,什么也没喝。
她说还得步行一个小时。我俩各提两包,不重,但也不轻。我做好了长途跋涉的准备,就是累倒,也要走到家里。就是胳膊断,也要把东西提到家里。我们边走边看沿途的庄稼,我认识了红薯苗子。在大学,吃的最多的就是红烧茄子和红薯了,现在,看到红烧茄子就恶心,终于吃够了。红薯,我还抱有一点期望,希望可以吃到比学校稍微好一点的。
走了差不多二十分钟,一辆小型货车奔驰而去。我说应该挡下来捎我们一程,香香说这种车不好坐,颠的慌。我们继续前行,不远处看见那辆车停靠在路边,走近时才看清是香香的同学,说是看见了专门停下来等我们着了。谢天谢地,免去多少劳苦啊!我曾一直说自己是大山的子民,就是在香香告诉我还要徒步一个小时的时候,我也曾安慰自己,告诉自己是大山的子民,这点路途算什么?可是,当我坐上车的那一刻,只有我自己知道我是多么的后怕,多么的侥幸啊!
阿林一度坚持我被父母双亲给惯坏了,我不承认。这一遭下来,我不得不承认,我是被惯的有点过,连这点路都走不下来,还标榜自己是大山的子民,真有点讽刺。
很快地,车子进村了。我终于到香香家里了。自然,受到了杨妈妈的热情招待。杨妈妈放下手头的活计给我们做起了早点。我想着,吃完早点,香香肯定会和我一起睡个通天大觉。待我俩吃完,我期盼着她带我去睡觉,可是,等来的却是她拿着碗筷去洗刷。好吧,我暂且再等一等她,当她洗刷完,她让我去休息,她自己却帮杨妈妈干活去了。从那一刻,我便知道了为什么香香每次回校都是那么累,除了路途远、晕车之外,这就是答案了。
想想自己每次回家是什么情景,我再次确定,我是被惯坏了。我需要这样真切的故事来教化和洗礼。
屋子里,小孩们在看动画片。我仍旧睡得很香甜。若在平时,我是绝对睡不着的。醒来时,杨妈妈、嫂子和香香在包饺子,已经包的差不多了,我赶紧洗了手也加入进来了,我有点羞愧难当啊!
一直到晚上,我没见她停一刻钟。而我,坐看三毛。吃完饭看了一会儿电视就睡觉了。杨妈妈,因我的到来被挤在沙发上睡了,我再度惭愧,无地自容。我告诉自己,香香家二层小洋楼了,杨妈妈肯定是想和我们一起热闹了才挤在沙发上睡了,这样,便成了我心安理得躺下的自我嘲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