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十月,温度不高不低,让人感觉不尴不尬。说冷吧,中午的温度也能达到十七八度。个别热血青年还穿着短袖招摇过市。
让人最难受的是一早一晚。早晨躺在暖呼呼的被窝里,死活不愿起来。五官的制高点鼻尖敏锐地觉察到包裹它的空气是冰凉的。
试着把手伸出被窝,瞬间感觉像被丢进冷水里。连忙像遭了电击般缩回来。冷气儿的速度更快,趁机钻进被窝里。让人忍不住浑身一激灵,心也不由自主地一哆嗦。于是,人们更加留恋舒适的被窝。
下午,当太阳消失在地平线,寒意便如决堤的洪水将万物围困于鼓掌之间。虽无声无息,却让人无法突围。寒气儿无孔不入,顺着领口,袖口和裤脚钻进衣服里。让人不得不把身体缩成一团,抱紧膀子与冷气儿对抗。
于是披肩啦,小毛毯啦便被从“冷宫”里释放出来。它们一个个神气活现地粉墨登场。人们把它们披在肩上,拥在怀里,或者裹在腿上。那柔软的质感,让人顿觉暖意融融。
人们与披肩毛毯亲密相拥,紧闭的毛孔一点点打开,鸡皮疙瘩渐渐消失不见。原本竖立的汗毛更是服服帖帖安然躺平了。缩作一团的肌肉慢慢舒展开来。人们的脸不再是皱巴巴黯淡无光的了。暖气儿用它无形的手抚平了所有褶皱,心脏也不再哆哆嗦嗦。慢慢地,人们的脸上添了红润之色,神情也从容起来。
深秋十月,北方的人们就这样身不由己地在冷暖间穿梭,痛并快乐着。每年十月15日供暖,赶上今年降温早,人们提前感受到了冬的阵阵寒意。
所以 ,这次国庆出游,我们决定一路向南,追逐暖阳。此行的目的地,阿克苏沙雅县。十月是看胡杨林的好时节,那金色的海洋令人神往。
出发时天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坐在车里温暖舒适,雨点轻轻敲打车窗“铮铮”作响。对于喜欢听雨的我来说简直是世间最动听的音乐。一窗之隔,外面的世界湿漉漉。树叶被冰冷的雨水淋湿,瑟瑟地抖动着。树叶的颜色却显得新鲜明亮,如出浴般楚楚动人。
坐在车里,窗外是流动的风景,轻柔的天籁之音轻叩耳膜。时而有黄色和红色的叶子跃入眼眸,激起“啧啧”的惊叹。
深秋时节,树叶由青葱少女摇身一变成为风情万种的熟女。浓妆艳抹,华装丽服,它们登上秋的舞台热情似火,恣意张扬。我想它们是在用热爱作燃料,想要燃烧自己给秋给大地添一点暖意。
越往南行,天色愈加明朗。后来雨滴声听不见了,车窗玻璃也不再泪水涟涟。多情的风把白云的衣袖和裙摆拖拽得又薄又长,这里一坨那里一块儿,露出天的蓝。那一片片裸露的天空像在水里洗濯过的绸缎,蓝得那般可爱。
在小草湖服务区,我们停车修整。一下车,这里强劲的风就给了我一个下马威。坐在车里时,只见窗外白云悠悠,蓝天亮眼,一片祥和。
一推开车门,风像个任性的愣头青横冲直撞扑面而来。我猝不及防与它撞个满怀,头发被暴脾气的风撕扯着胡乱飞舞。风钻进人们的衣襟里,没头没脑地瞎冲瞎撞。
遇见这个毫无道理可讲的疯婆子,人们被折腾得没了脾气。一个个裹紧衣襟,低头眯眼只管急匆匆地往前赶。有的人慌手慌脚溜进大厅里,有的逃也似的躲进车里。剩下几个不怕风的人,稀稀拉拉立在大风底下扯着嗓子聊着天。
过了小草湖,风势渐渐弱了。景色却越来越荒凉。进入干沟后,两侧的山光秃秃寸草不生。目之所及是大地支楞着骨架干瘦苍白的脊梁。这脊梁虽贫瘠却如刀锋般铁骨铮铮,让人情不自禁平生敬意。
车驶出干沟后,视野慢慢开阔起来,荒山退出了大地的舞台。我们一步步踏进夕阳余晖里,快走踏清秋。嫣红的晚霞是个阔绰又慵懒的贵妇。好像是有意想让久困城市的我们大开眼界,她特意上演了一场盛况空前的晚装秀。
我们目睹眼前的天空像个技艺高超的魔术师悄无声息改变着颜色。晚霞漫不经心轻舞广袖,她拖着长长的裙裾在T台上款款徐行。浓浓淡淡的水粉烟红为天空拉开夜的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