迫于生计,我进入火葬场吹尸体,那天工作我吹了一具美人尸,结果……

要说这世界上,有没有什么大家都不知道的事儿。

答案是:基本没有。

现在是科技社会信息社会农村城市一体化,但,我今儿要说的是我打从毕业开始,就误入歧途而走上的邪路。

说是邪路,也不正确,总之,它让我的人生发生了改变,也接触到了那些,无论怎么衍变,也不会被公之于众的东西。

说得好听点儿,就是迷信,神神叨叨的没个证据也没个理念的瞎传说。

说的不好听,那就是科学都解释不来的事儿!一直被打压在土里面,生根都难的东西!

我叫韩浩,小名浩子,诨名叫狗蛋,一个土生土长的农村娃。

您别看我诨名不好听,农村就这样子,取个贱名好养活。而且我还是个男娃娃,在家里那可是个宝贝疙瘩!

父母凑钱供养我读完了大学,按理说,我该找个体面的公司上班挣钱,不说为父母争光,但总要养活自己吧?

但此时我却正蹲在街边,手里拽着报纸,认真的看着上面的招聘信息。

毕业半年,找工作连连碰壁!就连养牛场都不要我!

但是!为了我娘!我不能放弃!更何况,我可不想窝在农村种地,面朝黄土背朝天,连个wifi都得卡半天!

烈日炎炎,正躲在树下的我,突然发现,不知什么时候,有人挡了我的太阳。

“嘿——小伙子,找工作呢?”

抬眼看了看眼前的老头,五十岁的样子,披头散发,身体干瘦,脸色蜡黄,站在原地都有点颤颤巍巍的。

不夸张的说,看到他,我就感觉骨头架子都能满街跑,浑身带着一股阴森森的凉气儿,嗖嗖的往我的毛孔里钻。

于是我没好气的回答:“那不然呢,我找苍蝇下酒呢!”

“有意思。”老头笑了笑,掀开一侧的眼皮看了我一眼,随后在怀里掏出一沓子黄纸:“小子,我看你天赋异禀骨骼惊奇,有一份工作介绍给你,将来……”

我笑了笑,还没等他说完,就将单子往外一推,绵羊一样的呵笑。

“不好意思,拯救地球的任务还是你老人家自己去做吧。”

说罢,我拿着报纸就准备离开,觉得碰到了盖世武功的传人,搞不好要我去打太极拳。

这不是拿我寻开心么?

见我要走,老头又在我身后喊了一句,“咳咳!不干找别人了哈!一个月,一万!”

听到最后一个单位,我这心里咯噔一下!

靠!这是下猛药啊,一个月一万?!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于是我连忙笑意盎然的奔了回去,给老头递了根烟,顺便讨好的给他揉了揉肩膀,如孙子一般的谄媚。

“大爷,啥工作啊,这么吃香?”

老头接过烟,倒提着在手心里杵了杵,微微一笑:“大爷快退休了,要找个接班的,看你骨骼惊奇,天赋异禀,不如跟我学……。”

我眼光冷冽下来,不会真是让我学太极拳去吧……

“咳咳。”老头顿了顿:“我瞧着你挺机灵,刚才那一米宽的水坑,咵嚓一跳!一个鲤鱼跃龙门就跳了过去,当真是……和我当年有的一比啊!”

“咵嚓……”我忍住没笑,摆出大拇哥来:“嘿嘿,那可不,祖传的好腿脚……别扯别的,到底啥工作?”

见我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老头神秘的笑了笑,伸手进兜里拿了个东西,然后十分熟练的团了团,又不知从哪儿摸出来个吸管儿,插好在一起。

“你看好了,别眨眼啊。”

没说眨眼,我都没敢喘气!不过这唱的哪出?幼儿太空泡泡球?

只见他嘴里砸吧了几下,然后嘴一收,一个缓劲儿,随后再吹,只一口气,那玩意儿就开始膨胀起来!

不过这还没完,只见随着那玩意儿的涨大,他双手熟练的开始在圆球上捏,看样子像是个糖人儿。

我一看是糖人,就乐了:“哈哈——吹糖人啊?没想到吹糖人这么赚钱啊,不过大爷你手艺真不错,干多少年了?”

大爷咂咂嘴说:“干三十多年了……天天吹。”

正说着,他就把那个糖人递到了我的面前。

我这才注意到,这个巴掌大的糖人活灵活现的,像极了一个美女的脸,圆圆的,很可爱,而且像是有生命似的……

虽说是他用嘴吹的,有点恶心,可我还是没忍住,看着看着,一下就往嘴里送了……

老头吹糖人这手艺确实好,而且那糖人儿味儿也不错,不怎么甜,脆脆的,可能是老年食品,含糖量少……

不过还没等我品完,就听老头幽幽的补了一句:“这可不是糖人,这是吹尸体用的凝胶。大爷我啊,干的是巧活。”

“吹尸……”我看了看手里还剩下的半个美女脸,瞬间觉得胃里一阵翻腾!

凝胶?!尸体?!我操你大爷的!

于是丢掉手里的糖人,我就后退好几步!

而那凝胶吹成,被我吃掉了半边脸的女人脸静静的躺在那边,剩余的半张脸还在看我。

“呕——”我一个没忍住,便开始吐!

随后一股凉意从我后背慢慢的爬了上来!伴随着剧烈的阴冷,这他妈的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可那老头却还没完,还在说!

“这个吹尸体啊,其实挺简单,中国人自古就有留全尸的习俗,不过现在车祸啊,跳楼啊,医疗事故都有可能导致死者身体出现凹凸不平,甚至是缺胳膊少腿的,这就需要我们吹尸人了。”

“这可不是啥新兴的行业,以前就有二皮匠的行业,主要是缝合尸体,缝合了之后再吹,现在有凝胶这些东西,不需要再缝合了,直接吹就行……”

我反应过来之后,就直接掉头就走!胃里面整个都是抽搐着的!

混蛋,老子今天倒了血霉遇到这种东西!

“诶?小伙子你别走啊。”

“考虑考虑啊,别急着走,万事好商量啊,诶,小伙子,你跑个啥?”

“我在这里等你啊,我看好你哦!”

我哇啦啦的吐了一路,心里暗骂傻叉,感觉跟吃了个死耗子似的浑身难受!

这鬼工作谁会去做,还天天吹,一吹三十年!?

匆匆的离开街口之后,我径直回了出租屋,蒙着被子就想睡觉!可脑子里全是那半张凝胶女人的脸,越想心里越怕,最后在床上折腾了半天,愣是精神越来越好……

之后的一个月时间里,我都没从这恐惧里走出来,不过却接到了老妈的电话,“浩子啊,找着工作没?要我说还是回来种地的好,实实在在的,收入也稳定,还能娶个媳妇,对吧?”

“对了,邻村那个牛小花,你还记得吧?就是长得很俊的,小时候天天穿着个小棉袄,坐在村口等你的那个。我跟你说啊,浩子,小花现在长得可漂亮了,就是胖了点,脸上长了点斑,不过屁股大好生养啊……”

“喂?浩子,你咋不说话?赶紧给老娘滚回来种地,别在外面瞎晃悠了!听见了没有?”

匆匆的挂断了老妈的电话,我陷入了沉思,要是再找不到工作,我是不是就要回去跟父母种地,迎娶牛小花,出任苦劳力,走向人生低谷?

尼玛,说好的幸福呢!

在床上坐了老半天,也不知怎么的,那个糟老头子的话又在脑海浮现,他说要等我,这都一个月了,人应该不在了吧?实在不行的话,我也只能试试了,谁叫牛小花比这还恐怖呢?

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我又回到了之前的街边上。东张西望的看了看之后,那个老头不在了,说实话,我心里还挺失落的,这根最后的救命稻草也没了,我真是在劫难逃嘛?

就在我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那个老头的声音忽然在我背后响起,“小伙子,我就知道你会回来找我的。”

我老脸一红,“你怎么就这么确定我会来?”

他干咳了两声,眯着眼,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对着我说道:“因为你穷啊,我当初也是因为穷,不然谁会去干这差事?”

被他这么一说,我竟然很有一种找到知己的感觉,两眼一润,牛小花那张大饼脸就出现在我眼前。

老头若有所思的笑了笑,点了点头,说了句:“跟我来。”

········

········

办完了入职手续,我跟着老头进了老鸦山殡仪馆。

说是入职手续,其实就是一个外聘人员的合同。我这才知道这老鸦山火葬场属于民政部门的下属事业单位,想成为正式员工,不是容易的事儿。

老头姓李,我寻思着就叫老李得了。他说,到了这里,我以后就是他的人了,以后要多做事少说话,不该看的不能看,不该问的不能问,又叮嘱我说以后路过火葬场那边的陈尸间,不管看见什么,听见什么,一步都不能停。

我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心想这鬼地方规矩还挺多的,也没上心,跟着老头就往殡仪馆走。老李说工作的地方是在殡仪馆里的化妆间,这地方是给死人化妆的,而我们需要做的就是在死人化妆前帮他们填补好身上的缺陷。

吹尸体就是这么个意思。

老头说这一行是最轻松的也是最为紧要的,原因很简单,现在很多人都会在殡仪馆举行追悼仪式,这就需要我们将尸体美化,再供家属追悼。

第一天上班,迎接我的不是殡仪馆的馆长,而是一具带着余温的女尸。她静静的躺在一张单人床上,看样子高高瘦瘦,文质彬彬,二十出头的样子。

即便已经死了,手还是握成拳头状,眼睛睁得老大,只不过毫无生气,整个面部都已经扭曲掉了,像是生前遭受了极大的痛苦,而且应该刚死不久,血液都还挂在嘴角上,正慢慢的往下流。

老头顺手操起一根毛巾,将她脸上的血迹都抹了,然后走上前,对着女尸的脸就是一阵揉捏,手法极为熟练。躺在床上的女尸的脸,很快就被老头的手捏回了原状。

“你试试?”老头忽然转过身来说道。

我指了指自己,顿时打起了精神,心里倒不是好奇,而是害怕,毕竟第一次干这事,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做。虽然女尸的脸部已经被塑造出来了,可该从哪里下嘴吹尸体?

总不能从那破碎的脸部的缝隙里下嘴吧?

我犹犹豫豫的还是靠了过去,接触到尸体的时候,突然的感到了一丝体温,我莫名其妙的觉得她还没死,或者说还没死透。

“不要怕。”老头在身后鼓励我。

我壮着胆子,对着女尸的嘴巴就亲了下去。嘴唇刚一接触到女尸的嘴唇,就被老头一把拉了回来。

“你在干嘛?”

“你不是要我试试吹尸体嘛?”我疑惑的看着老头,反问道。

他一把将我拉到旁边,厉声说:“我是让你去捏一下,谁叫你去亲尸体?”

“啊?”

“啊什么啊,就算是吹尸体也不能用嘴啊!”

被老头这么一说,我彻底傻眼了。他一边说着一边拿了一根金属光泽的小管出来,慢慢的放进了女尸脸上的缝隙里,然后拿了一块凝胶,捏吧了两下之后,直接按在了女尸的脸上。

随着老头不断吹气,女尸的脸部也慢慢的膨胀了起来,那些极为柔软的凝胶慢慢的渗透进了女尸的脸部,将原本支离破碎的脸部填补成了一张动人的脸庞。

等老头做完这一切之后,他拿了个电吹风出来,调成热风之后,对着女尸的脸就是一阵猛吹。女尸脸上的凝胶很快便凝固了,整个脸部看上去有点僵硬,不过好在没什么裂纹了。

等做完这一切,老头就往盛放尸体的冰柜走,看样子是准备再取一具尸体来吹,顺便教教我这个嫩头青,而我人生地不熟的,只能在原地等着。

一个人站在原地等着,心里直发毛,毕竟对着一具尸体。眼睛很刻意的在逃避着眼前的尸体,可这屋子就这么大,她就躺在我面前。

很快的,老李带着一个鱼缸回来了,几条不大不小的金鱼在里面飘着,看样子是死鱼,不过还没什么臭味。我想这上班的时候还有心思摆弄死鱼?

老李将鱼缸放在女尸旁边,然后顺手捞起一条金鱼,拨弄了几片鱼鳞下来,贴在了女尸的脸颊上。

“你这是干啥?”我疑惑的问道。

老李神秘的笑了笑,再次拿起电吹风,调成冷风的模式,对着女尸的脸就是一阵猛吹。我甚至能看到女尸脸上的鱼鳞在凝胶上蠕动,那样子极为怪异。

等老李做完这一切之后,我凑近了一看,这才发现原本满是裂纹的女尸脸颊,现在看上去竟然极为光滑亮泽,没有了一丝裂缝的痕迹。

“现在懂了吧?”老李拍了拍我的肩膀,顿了顿继续说:“跟我来。”

我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原来是拿鱼鳞混合着凝胶在遮盖女尸脸上的裂纹,看着倒是很精巧的样子。

跟着老李准备将尸体放进冰柜冷冻,可就在尸体要被放进冰柜的时候,我发现这具女尸的眼睛竟然还是睁开的,直勾勾的对着我。

我心里咯噔一下,俗话说闭眼了才叫死,这眼睛都没闭上,恐怕不好。我连忙拉住老李,指了指女尸的眼睛,“这是咋回事?”

老李愣了一下,明显没注意到女尸的眼睛,他将冰柜的再次拉出来一看,顿时眉头便皱了起来,“这…我也不知道啊。”

我们再次将尸体抬出来,放在床上。老李试图用手将女尸的眼皮拨弄下来,可无论他怎么拨弄,女尸的眼皮就是一动不动,老李卯足了劲儿,使劲一扳,女尸的睫毛都被他弄了下来,粘在老李的手上,可女尸的眼睛还是睁着的。

“这怎么办?”我嘀咕了一句,递给老李一张纸巾。

老李一屁股坐到板凳上,将手上的睫毛弄了下来,看着眼前的女尸陷入了沉思。

死不瞑目这四个字不断的在我的脑海里浮现,现在连老李都不知道怎么办了。

我犹犹豫豫的上前,心想不断的告诉自己,这可能是因为冰柜里太冷,将女尸的眼皮冻住了,拨弄不下来是很正常的,等过一会儿就好了。

“会不会是被冻住了?”

“可…可能吧。”老李迟疑了一下,起身对我说:“我去找个热水袋来敷一下,等冰化开就好了。”

我连忙点头,目送着老李离开。

说实话,我虽然接受过高等教育,但是面对着一具尸体,心里还是很慌乱的,况且还是睁着眼睛的女尸。我起身在屋子里来来回回的走,等着老李回来。

天色已经有点暗了,我看了看时间,老李已经走了快一个小时,到现在还没回来。

我估摸着时间也差不多了,女尸的脸上的冰也该化开了,迟疑了一下之后,走到床边,伸手就想去把她的眼皮扒拉下来,毕竟她睁着眼睛看着我,怪渗人的。

可我的手一接触到女尸的脸,原本应该冰凉的脸颊,现在却有点温热的感觉。我身体像是触电了一样,快速的收了回来,盯着眼前的这具女尸,蹬蹬的退了好几步,头皮都麻掉了。

就在这个时候,老李拿着个红色的热水袋回来了。

“你傻愣着干嘛呢?”

我浑身一个激灵,赶紧迎着老李走了过去,“这女尸有…有体温!”

老李笑了笑,一把将手搭在女尸的脸上,然后说:“哪儿来的什么体温,这么冰的,你吓唬自己了。”

我又伸手去碰了一下,结果真的冷冰冰的,真的是我感觉错了?

老李将热水袋放在女尸的眼睛上,很轻松的就将女尸的眼皮拨弄了下来,然后我们再次将她放进了冰柜里,这才算完事。

晚饭的时候,老李拎着两瓶二锅头一个劲儿的喝,说是找到继承人了,心里高兴。我心里却跟吃了死耗子似的,别提多难受了。

这上班第一天就遇上怪事,以后还能好么……?

········

········

晚饭之后,老李将我安排在了员工宿舍里面,叫我晚上好好休息,不要乱跑,免得耽误明天上班。

说实话,这鬼地方除了一张床,一个衣柜,几乎啥也没有了,要我一直在这里待着,真的要死人。没有Wifi,没有电视,甚至没有人!

一个人躺着无聊,我就把手机上的小电影拉出来放,看着看着还有点小激动,外面花花世界,我竟然在这里待着,真尼玛的憋屈。

半夜的时候,也不知怎么的,我浑身发热,感觉脸上全是汗水,猛的从床上坐起来。看着空旷的屋子,竟然还有点害怕了,不过这感觉被一阵尿意给冲散了。

我穿好衣服出门找卫生间,说实话,我还真不知道卫生间在哪里。四周走廊的灯还是亮着的,两份嗖嗖的刮,原本一身汗,愣是吹得我有点瑟瑟发抖的意思。

转了一圈之后,我后背都凉了,要是再继续瞎晃悠,我明天估计就得因为感冒进医院了。我左右看了看,反正没人,索性找个墙角解决了算了。

“嘘嘘……。”

哼着小曲,我站在墙角,扶着老二就准备尿,可刚准备嘘嘘的时候,我发现这墙角有点不对劲,因为那里似乎躺着一个人……

墙角的位置灯光不是很好,我凑近了一看,果然有个人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的,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我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不过我的手在拍了几次他肩膀的时候,我就愣住了,这人身上怎么这么冷?

“喂,醒醒,醒醒?”

拍着拍着,他身子一下子倒在了地上,我这才发现他的脸很黑,像是蒙着一层油似的,看样子估计一个月没洗脸了。

我伸手去扶他,将他身体扶正,又叫了两声之后,我发现不对劲了,这人身体怎么跟没骨头似的,软趴趴的,我扶着他,看着他的脸,感觉你毛骨悚然的。

一直叫不醒他,我也就放弃了,虽然现在外面凉风嗖嗖的,但是别人要在这里睡觉,我总管不着吧?我往别的墙角一站,撒尿之后就回了自己的宿舍。

蒙着被子睡了一晚上,第二天被老李的电话吵醒了。

“你小子人呢,不上班啊?”

我翻身起床,这才发现尼玛的已经上午十点了。穿好衣服就往化妆间跑,刚一到那里就看到老李板着一张脸,看着我,像是我犯了什么大错似的。

“咋的啦?”我弱弱的问了一句。

老李迟疑了很久,眉头紧皱,看样子是真的出事了。

“是不是昨天那个女尸出问题了?”我又问了一句,潜意识里,昨天的那个女尸可能是真的要出事的,毕竟那双眼睛让我至今难忘,一个死人的眼睛,为什么会那么有神?

老李叹了口气,低声道:“昨晚有具尸体走丢了……。”

“走丢了?走丢了就去找啊……等等!你说什么?尸体走丢了?”

老李点了点头,说:“对,尸体走丢了。”

“尸体……尸体还能走丢的?”

老李说有的尸体刚送过来,有的可能没死透,会诈尸起来活动,不过这种尸体一般只能活动比较近的距离,很容易找到,可现在,尸体却不在这周围。

诈尸这两个字让我头皮发麻,我一个激灵,一下子就想到昨晚墙角的那个男的了,我还拍了他的肩膀,不会真的是走丢的那具尸体吧?

“也许…我知道在哪儿?”

听我这么一说,老李一下子来了精神,抓着我的肩膀说:“你知道?在哪儿?”

我带着老李回到了宿舍旁边的墙角位置,原本应该还在那里的男尸却不见了,只有我昨晚小便后的尿印子。我走过去看了看,墙角真的没人。

老李看着我,看样子是觉得被我忽悠了,转身就走了,我也懒得解释,这事确实不好说,毕竟尸体真的不在这里。我又四周转了两圈,真的不在了,这水泥地板也没什么脚印啥的,不知道去哪里了。

会不会是我看错了,昨晚那个是活人,不是走丢的尸体?

我左思右想还是没啥结论,只能回到化妆间,跟老李说自己看花眼了,他倒没怪我,而是再次将那具女尸取了出来,说是送去给家属开追悼会啥的。

我问老李为什么这化妆间就我们两个人,咋没有什么妹子啊什么的来化妆呢,他说我们这个化妆间跟真的化妆间是隔开的,我们负责缝补,而旁边的化妆间才是真的化妆……

等我跟老李到了殡仪馆的前门,这才发现这女人的家属都到了,围着一个冰棺,看样子却很喜庆。老李说这是喜葬,说白了就是让死者高高兴兴的走,而不是哭丧着脸,默哀的那种。

我跟老李将尸体放进冰棺之后,就退到一旁看着,还别说这追悼会开得挺久的,足足开了三个小时,这才算完事,而且末了,我跟老李还各自拿了一个红包,四张毛爷爷,看着心里美滋滋的。

回到化妆间,殡仪馆的馆长就把老李叫走了,说是有什么大事需要开会商量,我这种外聘的娃娃自然没资格参加,只能一个人在化妆间里闲着。

其实需要吹的尸体还很多,不过我现在啥也不会,只能干看着。

直到下班的时候,老李也没回来,我一个人回了宿舍,闲得都快出毛病了,等赚够了钱,我非得离开不可,这鬼地方要是呆一辈子,我估计提早就得老年痴呆了。

“咚咚。”

屋外响起了敲门声,这个时候找我的,除了老李,估计也没别人了。我拉开门,却发现不是老李,而是一个俏生生的女人。

“你…你找谁啊?”我愣了一下,率先开口问道。

她看着我,说:“你是新来的吹尸的吧?老李叫你过去呢。”

“去哪儿?”

“化妆间。”

女人说完这句话就走了,留下一路香水味,我闻着闻着都有点意乱情迷的,不过想着老李在等我,也不敢耽搁了,关了房门就往化妆间走。

该不会是今天啥也没干,晚上还得加班吧?

我推开化妆间的门,就看到满屋子的尸体,几乎快占据了整个化妆间了,老李就站在一个床位的旁边,抽着烟,皱着眉头,看样子有点不高兴。

“咋回事?集体自杀的?这么多尸体。”

老李递了一支烟给我,说这些都是别的殡仪馆送过来的,那边装不下,运到这边来存放,我说为啥不直接烧了,免得占空间啊,送火葬场得了。

老李却说这些人都是没人认领的尸体,即便是烧了之后也没人来认领骨灰,没人认领骨灰,那自然就没人付钱,赔钱的买卖,火葬场肯定不会做。

被他这么一说,我就有点懵逼了,既然这样子,那还留着这些尸体做什么,岂不是浪费空间,总不能永久的帮着保存尸体吧?

“怎么可能一直保存,最多三个月,没人认领的都会丢掉。”

“丢哪里去?”

老李神秘的笑了笑,却撇开这个话题,说:“这些尸体,今晚我们需要将他们分出来,分类,男的,女的,有人认领的,没人认领的,都要分清楚。”

“有人认领的就需要送去火葬场,没人认领的就先放在这里,都别动了。”

我下意识的点了点头,跟着老李开始分类。这些尸体一看就是冰冻了很久了的,不然不会这么硬,而且脸色也不会这么白。我抬着尸体的脚,老子托着头,我们一起往冰柜里放。

我这才发现这具尸体竟然脚底板上有一个洞,看样子有点奇怪,他总不可能是走路的时候脚板被什么东西扎穿了,然后失血过多而死的把?

这太荒唐了。

将尸体放在冰柜边上,我指了指尸体的脚底板,说:“这是咋回事?”

“放血。”

“啊?放啥血?”

“人血啊,放完了血再火化,咱们现在的火化设备没那么高端,能省就省,懂吧?”

我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原来还有这种事啊,那就是说尸体脚底板上的洞是火葬场的人弄的咯?

时间很快到了后半夜,尸体大概也被我们分类了,人也累趴了,第一次见这么多的尸体,我其实浑身难受,只不过一直忍着没说出来,免得老李说我胆小啥的。

仔细了清洗了自己的双手之后,我回了自己的宿舍,也不知道怎么的,我总感觉自己手上还是有死人的味道,很奇怪,无法描述。

俗话说懒人屎尿多,虽然我不是懒人,可人有三急,谁也拦不住。半夜两点,我准时的又有了尿意,起身的时候才发现忘记问老李厕所在那里了。

想想也是醉了,来这里这久了,我竟然还是不知道厕所在哪里,哎……

起身出门,我再次来到那个墙角的位置,扶着老二准备迎风尿三丈的时候,我却发现墙角又躺着一个人,不知道是不是昨晚的那个人,看姿势有点像啊?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这才发现两天晚上躺在这个墙角的是同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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