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杯里泛着光》第四章:目送

    我从未想过我会如此早体会到做父母的心情,即使我都还没学会照顾自己。

    明天,我男朋友就要回国了,他的狗,我的心肝宝贝toast今天就要送去寄养一段时间了。早上,喜欢睡懒觉的我一听到闹钟响就吵着要起床出门,生怕出门晚了来不及在寄养来家里接狗前把它的狗粮买好,那样的话我的宝贝恐怕要饿肚子整整一个月了。

    匆匆忙忙,一切都准备妥当了,我们赶回家的路上寄养打来电话,也马上到。我一听这话,催着张先生踩油门好争取我们母子相聚的时间。车一到家门口,我跳下车就往屋里钻。跑到toast面前,抱着它毛茸茸的大脑袋嘱咐了好多。

    “你要记得不要太想我哦,记得好好和小朋友们玩,你的好朋友tofu会一直陪你,飞机上也别怕,妈妈把你的小兔兔提前放进航空箱了,有兔兔陪你,听见了吗?听见了没?”我焦急嘱咐着,可这大傻狗只朝我傻乎乎地笑,还一直抬爪子想和我一起玩。可真是恨铁不成钢。

    恰逢这时,寄养的人来了。简单寒暄后,他们便要带狗狗上车了。我一松开抱着toast的手,它就开开心心跑到寄养面前了。望着它连背影都散发出来的快乐,我有了些许失落。这段路,不长,却仿佛在我心里走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我和它的缘分,不深,只不过是我们各自生命中的短短一年;可我和它的感情,不浅,我们陪伴彼此经历过人生(狗生)好多个重要瞬间。我突然想起龙应台女士在《目送》里写下的一段话:“好所谓父子母女一场,只不过意味着,你和他的缘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断地在目送他的背影减行减远,而他用背影默默告诉你:不必追。”当我仿佛丢了魂一样缓缓走出房子时,只听见嘤嘤嘤的声音,这声音牵动着我的每一个神经,我恨不得当场退掉他们父子俩的机票,买下身后的房子,就此我们三人安家落户,可惜我暂时不能。幸运的是,寄养开着后备箱的门以方便我们母子告别。趁着他们说话的工夫,toast的情绪慢慢平缓下来。后来,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们还是走了,消失在我的视野外。

    下午,客厅成了我的生活禁地,我拒绝去客厅,拒绝看见客厅的狗窝,就躲在被子里哭。张先生把香喷喷的刺身端到我面前引诱我吃,我也提不起兴趣。

    他缓缓拍着我的背说:“你是不是觉得toast不爱你了?它以为那个人是来带他出去玩的,所以它可开心了。你忘了?之前也是寄养在他们家,toast认识他们的。它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它以为就去几天,然后就能回家了,见到爸爸妈妈了。”

    我心里更难过了:“那它连回头看我一眼都没有。”

    “它太开心了,它忘了呀~等它到车上不就发现上当了吗,它开始哼唧了,它想,怎么不是出去玩的,爸爸妈妈快来救我,所以它再看见你不就马上不哼唧了吗?它是爱你的呀,它如果知道一年都见不到妈妈了,甚至,如果迫不得已,再也见不到妈妈了,它肯定会第一个跑过来抱你,跟你撒娇,不离开你的,对不对?你别跟小孩子生气了,好不好?”

    我花了好久才好不容易不去想这件事,但是在去厨房拿喝的,路过客厅的时候,我怔住了。往常这个时候都会有个小跟屁虫跟着我走到厨房,然后跟我要手里的吃食,今天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我傻傻盯着狗窝,张先生好像看穿了我的心思,他抱住我说:“你就当孩子出门了,孩子长大了,会自己出门了。”

    “那它什么时候回来呀?出门干什么去了呀?”

    “出差,孩子长大了,该工作了,去出差一段时间了。”

    “那别的孩子回来都会给妈妈带礼物,有的还有奖金,toast一个月赚多少呀?”

    张先生想了想,点了一下我的鼻子:“小财迷,一个月三四千。”

    我想了想:“是负数吗?”

    “知道你还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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