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想到,这次的流感竟然这么强烈,整整半个月过去了依旧不见得好转。没法,好不容易回家两天却迷迷糊糊地做了两日病号。
虽说,我这正值风华正茂当打之年,加上平日里常去跑步的身体,竟依旧顶不住那三九寒天袭来的阵阵刺骨冷气。
回家那天,我如往常般下了公交,背着我的黄色小包徒步行走在农村与城市交接的道路上。每次回家,我的包里总是装着这么几件小物:一本书,一支笔,一个手机充电器和几件换洗的衣服。天气冷了,人也就懒了,母亲便说:“下次回家把你要换洗的衣服都带来便是,正好家里新买了一台洗衣机,我只需要把你的衣服一股脑扔进去,按几个按键就可以洗完。你那里没有洗衣机,天又冷,就不要洗衣服了。”我唯唯点头,“大件衣物我也洗不了,我就带回家洗,像内衣袜子之类的我自己洗洗也方便,虽说没有洗衣机,可至少全天供应热水倒也不怕冷。”从那天起,我也就和母亲约定:我今后如果没什么要紧事就一周回一次家,你呢帮我把我的厚重衣服交给洗衣机洗了,我呢正好这两天给你和老爸做几道好菜换换口味,这样你也就不用赶着下班,赶着做饭,中午也就一个小时休息,不要没完没了地忙这忙那了。
这母子之约说来也好,既可以解决父母常日不见孩子的相思之苦,又可以解决我的洗衣服之难。其实,若不是真不方便,我实在是愿意每天都回家陪陪你们。
说说我自己,毕业之后也就会回了老家随意找了份工作开启我人生的第二阶段。但虽在老家,可这老家与单位之间的距离可不亲近。徒步30分钟走到公交站台,辗转两辆公交车近一小时才到单位。所以呢,我便在单位附近租了房子,算是方便上下班。虽说我是方便了,可不曾想到苦了父母。街坊邻居问起来你儿子在哪里工作?说说是在本地工作,可距离不止几十公里,想见一面也是不易。
那日的乡间小路可是真冷啊!农村和城市不同,没有高楼大厦遮挡,有的只是一大片一大片的田野。这田野可跟电视里风景如画的田野大不相同,并没有什么一望无垠,只是一垅接着一垅稀稀落落地坐落在几户人家之间。我曾经也在上海看到过这样的画面,我就想,无论是多么发达的地方,总会有那么几处地儿是接地气的;人也一样,无论是多么坚强完美的一个人,总会有伤心处。而曾在上海呆了半年的我,一有空档儿就跑出去寻找这样的地方。
那年寒假回家,我告诉爸爸我在上海看到了这样一大片一大片的土地,就像我的家乡一样,总能见到田埂间开的种种野花:蒲公英,车轴草,地锦,萱草等等。那时爸爸便会问我:“上海的田野上种的是小麦还是水稻?”这简单的一问还真把我给问倒了,我努力回想,脑海里犹如翻阅照片一般一张张地寻找着记忆,“是小麦”,我记起来了。“那和我们这还真有点不一样,我们这里挨家挨户种的都是水稻,水稻还分好几季叻,我们家现在吃的米啊,就是你爷爷种出来的。”爸爸这样回答到,“你在上海那段时间,吃的怎么样?菜好不好吃啊?”
就这样我们父子俩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上了,聊聊我在上海学习的情况,聊聊家门口种的那几株橘子树结果了,枣子树结的枣儿不好吃,打算来年把它搬了,换一株好吃的枇杷。每当这时,我总会劝他:“我们家门口种树又不光光是为了吃,要是真为了吃,花上个几十块钱去街上买点来都够我们吃一阵子了。种树,还是为了庭院美观点,有点绿油油的点缀,早晨起来心情都要好勒。而且看着果树开花,授粉,结果,一点点地长大,那才叫有意思呢。正好,你们再工作个几年也该退休了,坐在门口看看各种果树,多开心啊,到时候要买什么东西啊就和你儿子说,等那时,你儿子也该赚钱了,也能养你了。”
在我多次的劝阻之下,那棵枣子树在今年又大了一圈,而且也是争气哈,结满了又大又圆的枣儿,咬一口,有点干干的,倒也甜。至于枇杷,在去年的时候也买了一株,种在了枣树的对面,他俩就好似秦叔宝和尉迟恭护卫唐太宗一样,一左一右镇着我们的家。
要说我的家,房子虽然不大,院子可大着叻。家是我上高三那一年父亲在自家地里造的,等到我大一那会国庆,正式搬了进去,想想时间也是真快儿,它不催你,不赶你,可不知不觉,6年已经过去。院子是大,但到底有多大呢?这么说吧,宽度和房子一般宽,可长度超过房子两三倍多。之所以可以这么大,也不是多有钱,毕竟是自家的地,你到农村去转一圈,大多数人家和我们一样有着一大个院子。他们喜欢在院子里养几只小鸡,挖个小渠,放养几只小鸭,渠里再拾掇着几条鱼儿,整个一农村版的动物世界。渠边便是一垄垄的田埂,被分成四五块区域种着四季的蔬菜瓜果。
可我家院子还真有点不同,父母平日工作也忙,可没这闲情雅致去养三两只鸡鸭去试这春江水暖。我家门前最多的还是果树。枇杷,枣儿树先前已经提到,还有那好几棵金桔树,橙子树,无花果树,柿子树,桃子树等。换句话说,只要是这块地里能种的,我家都有。之前我想吃菠萝便忽悠老爸在家门口种几株菠萝树试试。谁知老爸却说:“早知道你小子喜欢吃菠萝,我早已试过在家门口种几株菠萝树,可好歹是种不活啊。”其实我也知道菠萝是热带水果,台湾、福建那儿多,我们浙江可不那么好种。我说这话本意是调侃老爸,种了那么多水果可别把我最爱吃的菠萝给忘了,没曾想到他早已试过。也许这就是父爱吧,他很爱你可他偏不说。
之前在外地上大学,就寒暑假回家逗留。暑假正值夏季三伏天,天热得一步都不想出门,正好回家吃上父亲种的大西瓜和其他瓜类,真是解渴;寒假三九天,勉强赶上最后几只成熟的橙子还挂在枝头。按时间算,这橙子一个月前就可以采摘了,可父亲却硬生生地把它留到了寒假。现在倒好,毕业一年了,常常半个月左右回家一次,家里的各种水果可一个都没落下:枇杷,橘子,枣儿,无花果,甘蔗,西瓜,当然还有他们从集市买来的菠萝。有时会想起一句老话:父母在,不远游。还真挺有道理,我是那种恋家的人,可我又是不被现实妥协的人,想在两者之间找找平衡可真是难为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