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轻奢装潢的室内装潢在经历了两拨人的刀枪剑戟后,虽然不至于千疮百孔,但也是惨不忍睹了。对战中获胜的一拨人穿过躺着两三个保镖的长廊,闯入了客房的浴室,见到了他们雇主要他们劫出来的稀奇生物——人鱼。
在比两个成年人叠起来还要高的玻璃缸中,一个留着短鞭、上身披着一件浴袍,而从腰部往下则是布满了深蓝色鳞片的鱼尾的奇艺生物正在缸底沉睡。众人在短时间的惊奇后,立即开始搬运工作,但在对比了一下门框大小和鱼缸高度后采取了一种更简单粗暴的方式。
“咚!咚!咚!锵——!哗哗哗——”
虽然制作鱼缸的玻璃是特制的钢化玻璃,但也禁不止人为三下五除二的暴力攻击,爆裂开来,缸中的水哗啦一下冲了出来,夹着玻璃碎片闲着就把众人重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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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在警务厅正吹着空调喝咖啡的平菇接起自己手机的电话,听着对方说的话后脸上的怒气肉眼可见地暴涨,对方说完之后就大怒道:“我都不知道养你们这群人有什么用?!我的住宅都能被人攻破?正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然后就在对方还没回应就恶狠狠地按下挂机键,平菇在猛灌了几口咖啡之后,打开手机的通讯录,拨打了另外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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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人鱼自从被平菇在拍卖会拍下也就两三天,这几天其一直都处于沉睡状态。而在这群劫匪要动手将其运出去的时候,他竟然醒了!
人鱼刚醒过来,仅仅只是呆了两三秒,金色的眼睛中的瞳孔猛地收缩,因为他的双手还缠着绷带,他只能用一口锋利的尖牙,一下咬在了背着他往外赶的一个劫匪的脖子上。鲜红的血液在人鱼撕咬下一块后如同小喷泉一样喷发出来,溅到了旁边的人。
在受伤劫匪地动山摇般的喊叫下,其余的劫匪中有人不急不忙地从包中掏出三针药剂,似乎早就预料到会有这种意外发生一般,在其他人控制住人鱼的时候抓起其的手臂,把三针颜色不同的药剂通通扎进了其体内。
药剂的药效发挥得很快,人鱼的视线几乎就在药液输入体内的下一秒就变暗,眼皮禁不止就合上了。他最后的记忆,就是被这些人装进一个小小的、要将他蜷缩成一团才能放进去的水箱里。
最后,箱子咔擦一声,被人从外面锁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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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鸟,这样不太好吧?把这箱禁书偷出来的话,长老会生气的。”
“有什么关系嘛,只要完好无损地送回去,那老头子怎么看得出来?”
“可是……”
“哎呀,别废话了,钥匙给我!”
在箱子外面的人一阵捣鼓后,这个尘封许久的箱子再次被人打卡。打开它的是一群年轻的人鱼少年和少女,他们对于族内长老一直收藏却从来不对外公开的这箱“禁书”十分好奇,于是就合伙偷出了这箱子和钥匙。
只是众人一人一本翻开书籍,上面布满了他们看不懂的陌生文字和偶尔掺杂一两页的插画,为首的、名叫“白鸟”的少年发出不屑地一“嘁”,说道:“还以为是什么宝贝,怎么是这么一堆看不懂的破烂。”
而他的同伴之一在短暂地看了一会后,不确认地发表自己的看法:“这可能是外面的文字也说不定……”此话一出,每个人的眼里都冒出了好奇的光,纷纷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问他怎么知道的。
这个“外面”是对他们生活的这个世界以外的其他区域的叫法,毕竟如果不是偶尔有些有关“外面”的异变,生活在这个世界上的生物大部分都会以为自己脚下的土地就是世界的全貌。“外面”就和其他的怪力乱神的传说一样,捕风捉影间似乎能看见,但详细去追究时又看不见。
而这位同伴有一位姐姐,在三四年前失踪了后前段时间突然被找回,只是被找回的她已经不再是那位同伴温柔美丽的姐姐了,而是会三天两头发病的神经病,并对周围的人说她曾经去过“外面”,而当别人问起“外面”是什么时候,她则会疼苦地大喊大叫。
“因为姐姐安静的时候就会写点我和家里人都看不懂的文字,我拿来看多了,姐姐不发病的时候也会教我这些字是什么意思和怎么念……像这本书的封面,这几个字,我也认得几个。”说着那名同伴用手指着封面的字,磕磕绊绊地念出一些字:“这个念‘安’,这个念‘生’,这两个字是‘童话’。”
“‘童话’?那怪不得这本书里这么多画着奇怪生物的插画,可是这么鱼怎么回事?为什么有四条手?一开始我还以为是什么恐怖故事集。明明和我们长得差不多,却还多两条手臂,实在是太奇怪了。”白鸟翻起那位同伴手里的书页,对里面画着的奇怪生物感觉到汗毛自立。
“这么说你的姐姐应该是能看懂这些书的内容的吧?”其他同伴中有人提议要不让这位同伴的姐姐来看看这些书籍上记载着些什么内容,那位同伴立即拒绝:“姐姐的精神状态并不好,让她看这些我怕她又发病了……”
而此时,远远地有人在喊这位同伴的名字,他定眼一看就看见自己的姐姐正在往他们这里过来,连忙叫其他人把书七手八脚地把书塞回去箱子里,然后自己则一屁股坐在了盖不上的箱盖上,用硕大的鱼尾挡住露在外面的书页,慌张地和自己的亲姐姐打招呼。
“姐,你怎么来了?” “我出来透透气,顺便爸妈喊我来看看你去哪了。远远听见你们几个的声音,我就来了,你们在干什么呢?”说着姐姐就好奇地往几人掩护住的身后看去,几人跟着她的视线移动,动作间,有一张书页从书本上脱落,飘到了她身旁。
在众人的呼喊声下,姐姐拿起了那张纸,看了第一眼就准确无误地念出了首行的标题:“《海的女儿》……”
“姐姐!”那位同伴上前夺下姐姐手里的纸张,慌张地抱住她,生怕对方开始发病伤害自己和其他人。但奇怪的是,姐姐并没有开始歇斯底里,而是拍了拍自己妹妹的脑袋,说:“你想听听‘外面’的故事吗?”
虽然姐姐没有大喊大叫,但她此时这幅平静的状态也不是正常地样子。见自己妹妹没有回应自己,她就向其他人问:“你们呢?你们想听听外面的故事吗?”
白鸟和其他人都被姐姐这幅神经质的表现唬住了,但妹妹小声地乞求他们:“说你们想听,顺着我姐的意思……”其余人立即想鸡啄米一样点头。
显然众人的顺从让姐姐很开心,她一屁股坐在一旁的石头上,开始向众人口述那个在“外面”家喻户晓的童话故事……
没过多久,白鸟一众人偷取禁书的事情就被族内的长老发现了,一群少男少女整整齐齐被关了五天的紧闭,放出来之后还被惩罚要去连续狩猎三天的食物。
白鸟表示很冤屈,自己是偷了书,但也没看到什么,反而是被同伴的姐姐讲了一个听起来云里雾里的故事,然后自己就要收好几天的重罚。这天他和往常一样等到那个女孩一同去狩猎食物,可是迟迟不见对方现身,眼看着再等下去,今天可能就打不够食物了,就自己带着工具和诱饵往海面上游去。
白鸟的狩猎方式就是在自己的鱼尾巴上捆上能吸引在海面上觅食的飞鸟的诱饵,只在海面上露出自己的鱼尾,让飞鸟以为只是普通的比较大型的鱼类,从而接近海面狩猎。这个时候,他就会用自己的利爪和尖牙直捣对方咽喉、肚子或者脑袋这些重要的部分,偶尔还是会用到石头磨成的尖刀或者是一些尖锐的兽骨辅助捕杀的,毕竟说是海鸟但其实对方的体型和人鱼一族不先上下。
不一会,海面上就晕开一圈红色,但这个世界的海鸟是嗜血的动物,同伴的血反而会使他们更疯狂地往陷阱里面钻。但其实也不能说是陷阱,毕竟海鸟和人鱼一族战力是五五开的,即使彼此的猎物,也是彼此的猎人。
一般而言,为了预防万一,一般都是两名人鱼对一名海鸟,所以白鸟这单枪匹马的属于是“超勇”的行为了。不过好在,在弄够今日份的食物后,他也只是受了点小伤,不过他所在方圆一公里都被海鸟的鲜血染红了。海里和天空中喜欢鲜血的生物可不少,白鸟也原本打算撤退了,加上此时的天空乌云密布,噼里啪啦的响雷从云层里伸出他们如同树枝般的分叉的景象属实吓人。
但就在白鸟一头扎回水里,一道亮的得让人直视都会眼睛短暂失明的闪电在天空闪过,好像水外的天空被割开了一道口子,然后离水面不远的白鸟就看见一个庞然大物突然出现在水面上。让他奇怪的是,这么一个大东西有一部分泡在水里,其余的大部分都裸露在空气中,泡在水里的那部分中还有个风车一样咕噜咕噜转的东西。看着海鸟们的羽毛被卷进其后就再也不见出来,他决定先离这个东西远点在观察……
而另一边,迟到的女孩原来是被自己的姐姐锁在了房间里,姐妹两待在一个房间内,姐姐紧紧地抱着自己的妹妹,不然她离开自己半步,一边嘴里还嘀咕着:“今天……就在今天……通往‘外面’的裂缝就会打开……千万别靠近海面,会有来自外面的怪物带走我可爱的妹妹……一旦出去了,不舍弃外面的一切,不能回来,他们也不会让你轻易回来……”
白鸟看着那个庞然大物放下一个小小的东西,那个东西碰到水面时也能浮在水上,而又两个长着四条手臂、外形和禁书上的插图上相差无疑的生物坐在那个东西上。白鸟十分兴奋,他从来就没见过这种生物,不禁就往那两个生物的方向又游近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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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两下去抓到了什么?”
“快看!是人鱼啊!”
“我去,这里怎么有这种稀奇的生物,只有这条吗?”
“要不要喊几个弟兄下去看看有没有其他个体?”
“不了,现在我们都不知道自己在哪里,还是不要轻举妄动,要不是突然发现窗边的海水变红,我也不会让他们下去看看。”
“那这人鱼怎么办?”
“先关进水箱里,海里那个样子,说不定就是他搞出来的,对这种不知底细的东西还是谨慎点处理吧。”
最后,又是一声“咔擦”,箱子重新被锁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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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就在里面等着各位,请进去吧。”截取货物成果的劫匪们来到他们与雇主约定好的地方,在门口接应的人在确认了他们的身份后就放了众人进去。
为首的劫匪打开门后,迎接他的就是一发子弹穿脑而过,其余的人立即戒备起来,只是也在隐藏在各个角落的荷枪实弹的人群送去见耶稣。在最后一个人倒下后,就能看见办公室的座椅上坐着的是手里还拿着冒烟的枪的平菇。
解决了这几人后,他一脚踢开原本坐在这个座位的人、此时躺在地上的尸体,走了出去,在和自己的手下交流了一会后,就找到了他们装着货物的车辆,里面装着一个约莫着只比大号行李箱大一些的水箱。
平菇拿出从尸体上摸出的钥匙,打开了那个水箱,与巷子内那双刚刚睁开的眼睛对上了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