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闺蜜情急之下的解释,张住住马上拍手大笑道:
“这个庞老汉,打街头卖马的田小福做什么啊!街头唱的分明是‘舍下雄鸡失一足,街头小福拉三拳’才对,公鸡哪来的什么失德啊!”
这里稍微解释一下,儿歌里的这句“舍下雄鸡伤一德”其实是有典故的。成书于西汉的《韩诗外传》中曾写到:
君独不见鸡乎?头戴冠者文也,足傅距者武也,敌在前敢鬭(dòu 同“斗”)者勇也,见食相呼者仁也,守夜不失时者信也。鸡虽有此五德,君犹日瀹(yuè)而食之者何也?
这便是所谓的“鸡有五德”,其中鸡冠被视为鸡的帽子,而古代帽子是士人的象征,因此被视为鸡的“文德”。因此儿歌里说雄鸡伤了一德,便是暗指庞佛奴割鸡冠取血冒充张住住落红的事情。
然而陈小凤并不懂这些知识,再加上他本来嘴就笨,立即就被张住住的话弄得哑口无言。张住住随后大笑,并把家人叫来一起嘲弄小凤,并趁机找来宋大娘让她将消息通知庞佛奴。
收到信的佛奴赶紧回到家中,见到鸡的脚没有问题,于是就马上用生丝将鸡脚缠住然后扔到了街上,接着叫来了街上的小孩,让他们将儿歌的内容改成了张住住的版本。
这时候陈小凤被张家人吵得头大,于是也跑到街上来求安静,结果正好看到了庞佛奴的瘸鸡,又听见小孩子们唱的新版本,马上就对自己的误听误信深感自责,于是赶紧到街上买来酒肉回到张家,把酒言欢了一整晚。
结果第二天一早他准备回家的时候,街上的儿歌又变了。熊孩子们唱道:
莫将庞大作荍团,庞大皮中的不干。不怕凤凰当额打,更将鸡脚用筋缠。
这里的“荍团”应该是某种荞麦面制成的食物,套用这个来解释的话这首儿歌的直译是荞麦团子不能做的太大,太大了里面就不容易熟,不怕凤凰被打了头,还把鸡脚给缠了起来。
前两句是在用荍团来比喻事情,如果一件事牵扯的多,那么就没有看上去那么简单。后面的“凤凰当额打”,既是指公鸡被割了鸡冠的是,也是暗指陈小凤这个“凤”被人给耍了“。
相对于前三句,“鸡脚用筋缠”的意思就一目了然了。这时候就算是缺心眼的陈小凤也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从此以后再也不到张家来了。
庞佛奴打工的徐家是一个大官的家庭,家中负责安保的警卫队长十分可怜佛奴,后来竟然成功提拔他成为了副队长,最终迎娶了住住,连带着张家的地位也随之提升。
而另一边陈小凤的日子却越过越差,最终反倒是比不上张家了。
考证及吐槽
这个故事来源于唐朝人孙棨所著《北里志》。这本书中记述了唐代长安城中的著名红灯区平康坊中发生的各种故事,也就是专门描写妓女故事的一部书。
相比于其他描写帝王将相和才子佳人的故事,这里的故事可以说更接地气,能让人更多地了解到唐代市井百姓的生活是一个什么样子。
这个故事里的所谓富人也还是住在这条胡同里,庞佛奴当了一个保安副队长就算是飞黄腾达,比起那些动不动就考进士当知府的人来说,也确实要更加渺小,也更加世俗。
从这个故事里我们可以看到当时底层人民的生活状态,似乎与现在的市井生活也没有差出许多,反而是张住住这种低级的出身,对于追求爱情有更多的自由,也有空间给她发挥自己的聪明才智,从这一点来说,她或许要比那些帝王将相家的小姐和夫人幸运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