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看到这样一个场景:一个四年级的小朋友很闹腾,几句玩笑话也带动了其他同学笑得四仰八叉,妨碍了老师正常的上课。老师很生气对着小朋友说:“有没有人告诉你,什么叫做对别人最基本的尊重。如果你不好好学习,还没有教养,那么,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是呀,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在我看来,这句话多么令人心生畏惧,很沉重也很无奈,甚至略带被冰冷现实层层打磨的悲哀。
小时候的我们特别在意别人的眼光,害怕被人忽视而丧失存在感。在学校的时候即便坐在最后一排也会在上课的时候把手举得高高的,生怕老师没有看见;会在妈妈不在家的某一天突然献殷勤,神秘兮兮地帮妈妈打扫卫生,只为被夸赞一句“哇,好干净,今天我们家宝贝辛苦了”;也会在别的同学说我们不合群不想再跟我们玩的时候,默默坐在角落哭泣,想着自己是不是真的那么无趣,无趣到被人孤立只配自己呆着。
时隔多年,我依旧记得我的小学班主任某一天在试卷上帮我少算了5分,我跟同桌抱怨说,老师为什么这样啊,她是不是故意的。然后我的后桌即全班熟知的老师眼线“小报告王”,跑去告老师了。或许适逢那一天班主任心情也不是太好,她当着全班的面训斥我,为什么要在背后说她坏话。那一天,我清晰地记住了同学们向我投来的嘲笑目光和老师的不公平。晚上回家,我没有吃晚饭,把自己反锁在房间里面哭泣,妈妈敲门也没有理会。后来还是在妈妈关切的担忧之下,告诉了她事情的来龙去脉,妈妈觉得我不能就这么被人欺负了,跑去学校告诉老师说,每一个人都有被人评价的权利,我们家孩子很内向,老师当着全班同学面批评我是不对的,要求老师道歉。
没错,最后班主任道歉了,但是她转告其他任课老师让他们没事不要轻易招惹我。我也从来没有告诉妈妈,自那天以后,班主任上课再也没有点名过我的名字。明明我和另一个同学考了一样的高分,而她只会视我如尘埃,表扬另外一个。班主任用她的冷峻目光让一个小孩的童年蒙上了一层阴霾,也用行动诠释着“我无视你”,因为你这辈子,就这样了。
在熙攘的人群里,总会有那么一些人打着为我们好的名义,先是跟我们说,不上大学,是没有出息的。等我们上了大学,有了自己的主见,站在更大的平台上,看到了以前不曾看到过的世界,想要不拼爹只拼自己的时候,他们又会说,瞎折腾什么啊,别以为自己年轻,毕业后找个稳定工作呗,然后赶紧找对象结婚生娃,谁的人生不是这样。
当我们很想气愤的丢下一句,那是我们的人生,用不着你们插手的时候,他们一脸鄙夷的样子似乎会在某一秒让我们也觉得人这一辈子,也就这样了。平凡的生活,我们不甘平庸。于是,总是不缺在我们满怀壮志和雄心的时候,给我们泼冷水的人。
他们否定的不光光是我们的能力,还有我们心里头那一点点近乎蜡烛的微光,那是对于人生的期许和希望,是想要过上更好生活的决心。或许他们是怕现在跟他们处在同一水平线上的我们某一天真的折腾出了什么名堂,比他们活得更加光鲜亮丽,以此衬托出这些年他们的狼狈,更实力打脸;或许是他们出于好意怕我们放荡不羁颠沛流离,告诉我们消停点,怎样都是过日子。
是呀,怎样都是过日子,但是人与人之间简单过生活的质量,却大相庭径。你羡慕别人月薪上万,而自己拿着2000+的实习工资,还处处遭受别人挤兑,然后玻璃心地告诉自己,这辈子,也就这样了。这不是一种积极的自我调侃和安慰,这叫自暴自弃的消极迂腐。
刚刚面临毕业的我们又重新站在了新的起点,就像四年前被人定义为决定人生高度的高考一样。现在的我们,像四年前一样,再一次重新拥有了选择自己人生的权利。但是很多人却因为一句,这辈子,也就这样了,在现世安稳的温柔乡里,扼杀了实现人生逆转翻盘的无数种可能。
我们还这么年轻,不能跟别人较劲,跟自己较劲还不行吗?精彩的人生才刚刚开始,我们才刚刚拥有了独立自主发家致富的能力,这辈子,怎么能这么轻易就算了呢?
朋友小希的爸妈经常吵架,但是却怎么也吵不开。妈妈为了她,委屈地将就过日子,所有心思都花在她身上,只盼着她快点长大。她亲眼看着,曾经即便吃酱油拌饭都会铺上干净桌布盛在精致碗里的妈妈,如今,出门都可以忍受穿着睡衣,丝毫不修边幅;曾经天天都能闻到芬芳花香的家里,如今,地板蒙上一层灰,两个星期都没有人好好拖一次;曾经经济独立有事业心的妈妈买一件上千的衣服眼睛都不眨一下,在感动于爸爸说那句不用工作我养你,赋闲在家之后,连几百块的衣服都要犹豫再三,考虑看看有什么出门穿的场合。是什么样的生活,可以让一个人变得如此这般委曲求全。
妈妈曾经一遍遍对她说,妈妈这一辈子也就这样了,她一定要好好读书。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够让他们一家人在一群看不起他们,面目可憎的亲戚面前,挺直了腰板说话。
但是,小希说,她努力读书,这些年这么拼命,不是因为什么,只是觉得难得来人间一趟,只有一次的人生就不能这样轻易算了,她想要变得更加强大,拥有选择什么样人生的能力。她放过自己,生活也不会放过她呀,所以只能毫不畏惧,接受腥风血雨,勇敢前行。
我希望下一次,当我们听到别人对我们说,这辈子,也就这样的时候,我们依旧心里敞亮,没有半点纠结犹豫,说一句,我的人生我自己做主,我有实力,值得也配得上更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