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自己的仆人

电影《师父》里有一句话:“我每天练习挥刀4000下,我不知道这有没有用,但我知道正是这4000下挥刀管住了我。”简书里也有一些作者引用过这句话,每次看到,总感觉看起来言简意赅的一句话似乎并不那么简单。

一直以来,我都想养成每日一记的习惯,断断续续地坚持了几年,始终没能如愿。究其缘由,一方面是我意志不够坚定,做事难以有恒;更重要的原因(现在感觉)是我错误地为自己的执行意志添置了太多的障碍。也可以说,对于这件事,我花了过多的精力在决断上而不是在执行上,而决断上的畏缩从源头上阻碍了执行。

这几年来,每当我从浑浑噩噩的日常生活中惊醒过来时,便是一阵痛惜,痛恨自己那么容易地忘记了初心、丢失了梦想;惋惜从自己指缝中流逝的大把光阴最终都了却无痕。痛惜后,往往都会下定决心要和麻木的生活诀别,要唤醒自己对生活、时间、理想的感知,并且要保持这份感知的“永不掉线”。很多次都觉得,每日写文是一个很好的办法,于是便兴势冲冲地开始,慢慢地,生活在每日地自省中回复了正常——早起、健身、学习、正念。当之前失控的痛感远离我时,我却开始对每日写文这件事本身的意义失去了感知,开始疑虑每天的时间投入是否有价值、一些放荡肆意的文字堆积意义何在……,这可能就是典型的“好了伤疤忘了疼”。任何价值上的动摇最终都会导致行动上的颠覆,于是我的生活就这样陷入了一个循环之中,既不正向、也不逆向。

电影《师父》中饰演“师父”的陈识,我想在他决定每日挥刀4000下之时,他当然知道这番苦练对于成就一身硬功夫的决定意义,只不过这个过程往往太长了,长到平均到每一日的“意义”变现可能让人看不见,摸不着,疑虑也便容易滋生。不过当陈识把所有精力都集中在练习上而不去思考有何作用时,这4000下的挥刀也便管住了他,让他澄清杂念、心无旁骛。其实,他在挥刀的过程中,只不过是在遵从自己的命令,是最初的自己管住了当下的自己,是初心管住了妄念。

最近了解到一个很有趣的自我管理方法,叫“主仆模型”。大概是说,一个人生活中的行为要在恰当的时候分别遵从主人模型和仆人模型。主人模型的核心任务是价值选择的思辨以及价值实现的谋划,而仆人模型便要做到价值无涉、意义无感,只管遵从,像仆人一样毫无疑问地执行主人的命令和计划。

其实这只是说法有趣,道理并不新鲜。主人可以替换为将军,仆人可以看作是士兵,一个决策者、一个执行者,只有他们分别能各尽其责,丝毫不越矩,才能发挥出最大的战斗力。对于我们个人生活来说,我们则要同时做好两种角色,在主人时间里,要开放视野、勤于思辨,作出对自己来说最有价值的选择以及实现价值的计划;在仆人的时间里,最应强调地是忠诚,忠诚于自己的选择与计划,放弃价值上的决策权甚至是思考能力,要坚信自己的最初判断,要始终做到“不忘初心”。

道理永远都是简单的,因为反观行动,永远都是那么地困难。放眼周围,有多少人在选择的关口上麻木无感,随波逐流,并美其名为“顺其自然”,然而在该踏实做事的时候,却又顾虑重重、瞻前顾后,并美其名为“批判精神”。决策者角色与执行者角色双双失职,相互僭越,往往是大多数人生活的常态,于是大多数人的生活都是庸常的。

不管是大的人生选择、还是小的目标确定,如果你已经深思熟虑过了,已经作出了最适合自己的选择和计划,那就去做好自己的仆人、做好自己的士兵,遵循自己的命令,忠诚于自己的初心,头脑简单,傻傻地往前冲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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