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没了老家,未免有点不切实际。因为老家还有二弟的三层楼房矗立在那里,我的堂哥堂嫂,叔叔婶婶们还在那里,只是,我的爸妈不在了。没了妈妈的家,也就不叫家了。多年来,我一直这么认为的。于是,我也难得回去了,兄弟姐妹们有时候就在小城里聚聚。
那年大年初三,堂嫂要过六十岁的生日,我和先生不得不从汤沟镇赶了回来。其实,我们还是想陪公婆多住几日的,女儿也这么说,但实在是没有分身之术,老同学女儿的婚期也定在初二。回就回吧,老人家怪罪也没有办法了。
打道回府了,我们顶着嗖嗖春雨上了宁连高速。先生本不是个专职驾驶员,说心里话,我对他的驾驶技术还是有点怀疑的,但也无奈。我和女儿虽都有驾驶证,可两个胆小鬼,从来就没摸过方向盘,尤其是我,自己不摸,还不让女儿去摸。
看着高速上疾驶而过的大小车辆,想起我求学的时候,从共和镇(现已改为三河镇)转车到洪泽汽车站。那时候汽车站就在洪泽湖大堤上,五十里的路程,五毛钱的车费,坐的是那种没有窗户只有几条长凳的淡蓝色破旧小客车。因为要绕过湖边大堤,拐弯多,五十里路程通常要走两个半小时,到站后我还得转车去淮安(现楚州)市区。县城里没有停歇之地,爸妈总是多给一点钱,让我在车站旁边买点吃的,然后再转车,要不然到学校天就晚了。那样,我会在路上饿一整天的。那时候的车不是太多,人流也不多,我多希望在车上或是在车站能碰到一两个同学,但概率很小,因为我们没有快速的联系方式。再瞧瞧现在的春运,刚进腊月就开始那个抢啊,挤啊,年年超出我们的想象,年年出乎政府的意料。其实,我很庆幸我出生在那个年代,因为车票都是集体销售,车辆都是公家管治。而现在却不同了,飞机高昂着头颅在天上飞,高铁阴沉着面孔在地上吼,大大小小的私家车则肆无忌惮地到处狂奔……那些背着扛着牵着拽着站着坐着的,甚至在别人的床铺下打瞌睡的,我可以说,百分之九十以上都是我们的农民工。有人说,为了回家,他们变成了疯子。你说,他们能不疯吗?
那年,远在成都求学的女儿也回来了。为了回来过个春节,提前抢个便宜点的飞机票结果都没能如愿,最后只好改抢火车票了,三十七个小时,硬卧,让我们这个双职工的父母心疼不已。而她的一番话更让我瞠目结舌:老妈,你不知道呀,火车站那个人呀,没法用人山人海这个成语来形容的了。我拖着一个箱,背着一个包,提着一只杯,与两个同学一起,从第一节车厢一直跑到到第十六节车厢,然后被后面的人推着挤着架上了火车。还没等我找到座位,火车就开动了。好家伙,当我刚坐上硬卧时,却发现下铺的位子上已经坐上了四个人,旁边还站着两个。火车过道里就不用看了,人挨着人,想去洗手间都比较困难。
可不是吗?那天将女儿从市区接回来时,我明显感到洪泽这个小城市也开始拥挤了。可能是在外打工的子女们都回来了的缘故,从洪泽段高速出口处下来后,我们的车在北京路上就整整走了四十多分钟才到湖滨花苑。我细瞧过,车牌皆是外地的,可他们都操着洪泽的口音。因为车子走走停停,我索性拿出手机,摄下了几处堵塞的场景,回来与几年前在外地拍摄的照片一比较,不比南京、上海的道路畅通几许。更让我惊诧不已的是,在先生车子前面停留的一驾驶员,看车子长时间不挪动,干脆走下车来,在自己的车旁边小起了便。羞羞羞,洪泽也能见到这样的真人秀!
其实,我们应该感谢洪泽的区委区政府,也应该感谢洪泽交通运输管理局,近年来的交通建设还是大有成就的。道路平坦畅通,尤其是道路连接了村庄皆是有目共睹的。公交车下乡,更是极大的方便了群众的出行。
家,永远是我们的港湾。无论回家的路有多远,也无论自己要在旅途上滞留多长时间,过年了,我们都会抛开一切烦恼,甩开激烈的竞争,面带微笑,带着爱人与孩子重返故里的。也无论你是否与父母隔城相望、隔楼相居,或者是一个城里,一个乡下,我们都要回家。哪怕外面北风呼呼,雪花飘飘,或者是细雨绵绵,道路挤挤,即使让我们花钱租车也要回家。没有遭受过回家难的痛苦,可能你就会忘却那个叫幸福的地方。【图片/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