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但在这炎炎夏日的夜晚我却丝毫没有睡意。借着窗外的月光,乘着丝丝微风,听着外面忽而疾驰的汽车声嘈杂的机器声、不时有人从外面经过时的说笑声、远处飘忽不定的虫鸣声,我心想,也许此时家乡的亲人们也是在这样一个恬静的夜晚,伴着微弱的路灯彻夜畅谈。
父亲在昏暗的屋子乐此不彼的弹唱着他的电子琴,窗户上爬满了夜晚才盛装出行的蛾子,月光下、蛐蛐在院子的角落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懒散的小狗就那样旁若无人的伸展着身子躺在地上,也会在门外有人路过时警醒的发出讯息。风还是那么轻柔,它掠过父亲精心呵护的中槐树,掠过花园里那已经残败的花柳,掠过屋顶核桃树的叶子,掠过思念人的心头。一曲终了,只听见屋内一声叹息,紧了紧眉头,我还是选择静静地躺在院子里那张破败不堪的躺椅上,悄无声息。
什么时候开始,记忆中的家乡再也没有了原来的样子?什么时候开始,我的家乡只有夏冬、再无春秋?!什么时候开始,父亲脸上的棱角越发模糊?什么时候开始,故乡的路越走越孤独。一排排的新楼房、一条条的水泥路、款式新颖的小轿车,我的家乡走上了小康路,也变得更陌生。走街过巷的人就像城里来的旅客,不知归处。一年又一年的归程是一个行李箱就装得下的光景,一次又一次的旅途是再也没有归期的缘由。春种秋收的季节一去不返,把大把的青春年华留在了曾经以为很有作为的他乡,把一张张的车票扔在马路边上的垃圾箱,回家时、只剩一身受伤的皮囊,空空荡荡。
曾经有人问我“你爸爸多大年纪了呀?”“他37岁”回答的干脆利落,眸子里闪着光,仿佛在告诉所有人,我的爸爸他很年轻。如今,父亲的脸上再也看不到37岁的模样,可内心深处却还是执拗的觉得父亲从未变老,自己也还是那个当时只有八岁大的孩子。可岁月蹉跎,父亲硬朗的的身体变得蹒跚,他的脸上有数不清的皱纹,眼睛深陷,额头的纹路像枯燥的干树皮一般,宣示着岁月的痕迹。不得不承认,他已经老了。头发就像要归根的落叶,也随着年轮不停的“凋零”你却拿它没有办法。明明我还是那个在冬天踩着厚厚积雪拉着爸爸手的小女孩呀,怎么一下就长大了?我的爸爸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苍老,什么时候岁月让他满头银发,什么时候他连打我都没有力气了!眼看着身边的亲人一个个步入迟暮之年,身边最亲的人撒手人寰,仿佛还是昨天,可是昨天已经非常遥远......
人人都不甘平庸,可这芸芸众生里又有多少个不平庸的人呢?!以为自己努力了就会很厉害的样子,其实也不过如此。以为看不见的远方就是希望,其实那里只不过是个远方,你从来不曾到达过的远方。
得不到的都释怀,别再跟自己过不去,你我本就俗不可耐,那就在这平凡的世界里赤诚而善良地活着!
————随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