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一个人的世界
我叫顾北,北方人,一个人生活在南方。
在我的记忆里,家的感觉很微弱,只知道顾北这个名字是妈妈给取的。爸爸在改革的浪潮里去了南方下了海。我的名字可能只是一把锁,终究没能锁住门里的人。
在我年纪还很小的时候,爸妈离了婚,妈妈义无反顾地放弃了抚养权。锁坏了总是要扔的,就这样我跟着爸爸来到了南方。
完全陌生的人和环境,从小的家庭环境促使了我的沉默寡言,每天都想着什么时候才能一个人生活。我努力的念书,上最好的中学,考入了重点本科大学。录取通知书下来的时候,向来没有眼泪的我居然流泪了,进了嘴里,微苦带涩,还有一丝丝的甜。
阿姨对我挺好,跟电视里的不太一样。阿姨是爸爸公司的部门经理,业务能力一流,爸爸的成功离不开她。我有点理解爸妈为什么离婚了。时间和距离杀死了他们的爱情,连带着把我的心留在了他们爱情凋零的那一天。
大学了以后,我终于实现了基本的自由。除了对于生活费的交流,我和爸爸更多的时候像是陌生人,他总是嗫嚅着欲言又止,我总是沉默着不发一言。时间解决不了问题,我不恨他,真的,偶尔只是觉得自己多余。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爸爸和阿姨没有再要小孩。他们不说,我也不会问。爸爸从来不是个健谈的人,就连离婚都是妈妈提出来的。嗯,对了,离了婚以后我再也没有听到过妈妈的消息。爸爸也没提过。
后来,我渐渐地忘掉了妈妈的脸,连梦里出现的时候都只是一个模糊的影子。她在前面走着,我在后面跑着追,近在咫尺,又咫尺天涯。
幸运的是,我很早就适应了一个人生活。一个人吃饭,一个人上学,一个人散步,只是一个人。
2.安静
大学完了以后我留在了这座城市,租住在一个像城中村的地方。四周满是喧嚣和拥挤,我就伫立在这一片喧嚣里,沉默。我喜欢拥挤的地方,至少能感觉出我还真实存在。早晨挤最忙碌的公交和地铁,偶尔的身体接触会让我异常兴趣。我不上班,偶尔在家里写写稿,十分困顿的时候去做做兼职,不需要交流的那种。
爸爸每月都给我打钱,不知道是关心还是愧疚,反正我花的时候没有负担。我的生活向来孤独,吃穿也就尽量满足自己。来路已经漆黑一片没有光,还不能让我想多吸取一些人间的气息吗!
这种惬意的日子直到安静的出现就戛然而止了,像是一场注定了的劫难,逃脱不了。
午后阳光最热烈的时候,是我一天里最欢喜的时候。迎着阳光闭眼躺在公园的草地上,炙热的气息充斥了我的整个身体。温暖,热情。然而在某一天里,这种温暖蒙上了一层阴影。我睁开眼的时候,只看到穿着白T和格子短裙的背影,手里捧着一大堆传单卖力地吆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