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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诗雅终于张开了眼睛，很快又闭上了。

这双不知道多久不曾睁开的眼睛，需要适应。但她不需要太长时间适应光线，因为四周的光线很柔和，柔和得甚至有些黯淡。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满天的繁星。

黑色的夜空中，星光闪烁，像无数双精灵在朝她眨着眼睛。“小星星，亮晶晶，好像猫儿眨眼睛。东一个，西一个，东南西北数不清。”这是她小时候外婆摇着扇子教给她的儿歌。那时她靠在外婆的膝上，望着夜空中点点繁星，耳畔是此起彼伏的虫鸣。

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看到过星星了。她从小学开始，就随父母搬迁到了大城市。城市的夜空是看不到星星的——过多的人工光进入天空，增加了城市夜空的亮度，降低了夜晚天空的可见度。据说目前世界上三分之二的人已经看不到银河，大多数城市里只能看到不足200颗星星。尽管人类已经做了相当大的努力控制光污染，但近些年来天空辉光仍在向全球扩展。像她所生活的世界级大都市，夜晚的灯光亮如白昼，举目望向天空，即使望到双眼酸痛流泪，也看不到半颗星星。

记得小学时，语文老师布置了一个作文，题目叫做“仰望星空”。她带头向老师提出了抗议：“老师，我们连一个星星都看不见，您让我们怎么仰望星空啊？”老师瞪了她一眼，平淡地说了句：“去门外站着！”

她微微地笑了一下，眨了一下眼睛。

忽然一个问题扑入脑海，让她打了个激灵。

我这是在哪里？

2021.7.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