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觉得我和云南这片土地有一种奇妙的“夙缘”。
小时候学习的第一种乐器是葫芦丝,老师来自云南,是傣族人,吹奏起“月光下的凤尾竹”,目光幽幽。
后来去云南旅行,站在玉龙雪山脚下,太阳晒过来,当地的青年浩浩荡荡骑着骏马驰骋过去,恍然间莫名有一种上辈子已经在这里生活了一生一世的、奇怪的熟稔。
上大学,班里有一位来自大理的姑娘L,第一次见面就没有缘由地感到亲近,更没想到有缘分又做了室友。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L的身上,更是寄寓了云南的独特气质。
不具侵略感的一种灵气。
我们两个身上具有南北两种不同的文化基因。
北京有一个很有意思的口语现象,最出挑的姑娘叫“飒蜜”,就是又“飒”又“甜”,再娇俏也得有点英气才好行走江湖。
后来看到《江湖儿女》里赵涛演的“巧巧”,心下暗想巧姐要是在京城,恐怕追求者不止斌哥,太对这座城市的胃口了!
不过当北方的刚烈遇见南方的柔情,有时候也深觉眼界大开。
吴侬软语、江浙柔情,和南方的好朋友们待在一起,才懂得什么叫“百炼钢化作绕指柔”。
很多人对南方姑娘有刻板印象,觉得南方女孩大多很“精明”。也许是个误解。
应当说,很多南方姑娘们都很聪明敏感,表达方式又比较委婉罢了。
九曲心肠,不过是文化背景所致。
L在这一点上很有趣,我们常常打趣她是“南方人里的北方人。”
我们是夸她难得地兼具了温柔纤细和大气爽利。
我一直觉得她的性格中有一种魔力,每个人都很愿意也很自然地把她当做朋友。
她总是笑眼弯弯,那是云南那片土地孕育出的天然的温柔。
不做作的温柔是最强大的武器,就像赫尔曼黑塞诗歌所写的——‘’不是以唇微笑,而是用心灵、用眼睛、用每寸肌肤微笑。"
做了室友,密切交往下,我更为惊讶。
有一次和L谈天,话语间尽是通透。她看的那么清楚,却又那么温和快乐。
聪明人的通病是愤世嫉俗爱张扬,聪明人的弱点是孤高傲世不容人。
聪明和智慧很难兼具,她却做到了。
L的慧根在我之上。
想起亦舒说,“你是个最最聪明与最最笨的女人,聪明在什么都知道,笨在什么都要说出来,心里藏少量的奸也不打紧,你记住了。”
L也以这样的话忠告于我,我晓得她是在真心为我考量,不然不必如此相告。
我还非常欣赏她的文化自信,作为东道主,我总是喜欢推广京城文化。L有一天摇摇手,“北京的文化景观商业气息颇浓,在大理,三步一诗人,五步一画家,还有好山好水,我还是喜欢故乡的文化氛围。”我这介绍的人,倒羡慕起L故乡的风景了。
同窗几年,总觉得通过L,晓得人的性情境界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有时,想想身边的好友们,多是L一样的不俗女子,总想起曹雪芹的话——“闺阁之中历历有人,觉其行止见识,皆出于我之上”。
以友为镜,勤勉己身,也是我的幸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