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东总是一场空

看了《白鹿原》。已经上映时间很久了,偶然想起,才从网上找来。

150分钟平淡无奇的讲述,150分钟熟悉的陕腔陕调。对这部电影的期盼,其实还是缘于对其原作的喜欢。小说《白鹿原》,是我认真读了数遍的书,甚至到现在还可以背得出里面很精彩的片段。小说本身气势磅礴,充满了朴实的关中情绪,更是一部以平实人物的平实人生刻画了中国近现代变化的大书。电影从开始的字幕就带出了不一样的元素,如浪般在风中摇曳的金黄麦穗,广阔无边,带着风划过麦田时的淡淡呜咽,不动声色的就带出了八百里秦川秋日丰收的成熟景象。

可能也是对原作比较熟悉的原因,所以当整个故事情节慢慢拉开的时候,其间被删减的被忽略的部分就显得非常鲜明。整个故事的没有什么偏移之处,依旧和原著一样,用时间作为中轴线,用白家,鹿家两家人的命运变成丰满中轴线的羽翼,只是作为电影这样的媒介,不可能像电视剧一样,原原本本的体现原著,势必要做出很多的修改,我没有看过所说的300余分钟的完整版本,至少现在看到的这一部,由于过多的删减忽略,致使很多过渡的桥段,很多应该出现的人物都没有出现,不能不说是遗憾。

少了白鹿两家人最基本的交代,人物出现的太突兀,连鹿三这样的长工角色,竟有观众的声音说道,看,这个三哥很老。少了很关键的三个人,一是朱先生,原著里诸葛,刘伯温一样的神仙大儒,白家多次关键时刻的正确决定,白鹿原多次的逢凶化吉都是因了他这个儒学大家,整部书里唯一的一个神化了的人物,白鹿精灵的文化化身。二是冷先生,塬上的神医,由头到尾几个关键人物的生老病死,白家鹿家数次土地买卖的中保人,是一个协调的机枢人物,三是白灵,整部书里最具反叛性格的一个女性角色,最终选择了参加革命并最后牺牲在自己人手里,其实已经出现了几次,如果没猜错,就是在鹿兆鹏上课的班里,镜头正中间的那个,至少在几个仅有的镜头之中,很迷人的样子,这三个人物的缺席是有些遗憾的,当然如果更丰满些,鹿家的二儿子鹿兆海其实更应当存在,既有和白灵之间痛苦的爱情,还有抗日的义举,不过那就涉及到有关政治了。

如果说是想来一些大的场面,我认为至少还是应该有白嘉轩种大烟,引得整个白鹿原上全是美丽罂粟的画面,整个白鹿原上全是大烟熬制时弥漫的诱人魔幻气息,这些都可以用电影语言表现出来,当然最重要的是导演王全安有驾驭这种场面的能力,然而,对这个白家最重要的发家过程没有进行一点交代,实在是有些不解。细节上面对鹿家的处理还有待商榷,鹿子霖为什么成了乡约?那个田福贤又是谁?为什么会有黑娃那样的货色突然就闹了革命?惩治贪污?那些河南兵进了白鹿原怎么就轻易走了?这些如果看过原著,势必心里会有一定的答案,然而作为一部电影,一种最大众化的娱乐工具,至少我认为在这一点上没能讲清楚故事。

不过说回来,田小娥这个角色的提升倒是真的不错。演员的表演实在也确实是勾动心魄,无论声音,眼神,表演时候的肢体语言,撒嗲,对生活失望之后的无奈,处处皆是精彩,如果要是找出一点印象里与原著不同的话,我觉得这个演员长得不够土气不够丰满,让一帮子割麦的麦客动心的女人,让好几个主角动心的女人,以原著的话来讲那应该是处处透出欲望二字的,长得不够土气是因为,同样都是浓眉大眼,整容前的赵薇和整容后的赵薇就完全不同,大致就是洋气的漂亮和土气的漂亮的差别,又扯远了。

几个主要演员选的都挺好,原来看过一个对导演王全安的采访,讲过选演员的事情,就最后的效果来看,白嘉轩鹿子霖鹿三白孝文田小娥黑娃鹿兆鹏都像,除了比较不太标准的拐了调的陕西话。台词肯定是改过的,和字幕有很多不同,当然其中有几段,如果听得懂,要比字幕更动人。

充斥着整部电影的陕西方言,惊天动地的华阴老腔,在台上高歌《薛仁贵征东》,大片大片生长在黄河谷地的小麦,崎岖的黄土山道摇摇欲坠的土窑洞,蹲在麦垛旁,端着耀州粗瓷老碗长筷子吃宽面,在扬场边儿的戏台上唱着婉转的秦腔,在吸大烟的烟馆里看着的皮影戏,处处都标明了这是一部典型的陕西文化的作品,或者说是代表了尚存的,不发达但广阔的西部的影片。导演王全安对大场面的把握,对于整个画面的把握都日臻化境,个人认为当年张艺谋拍余华作品《活着》的时候,其掌控水品也大致就是这个样子,而如果让张艺谋来拍摄《白鹿原》的话,未必能达到今天王全安的水准。

尽管其中有很多不如意的地方,但我宁愿相信这是因为被电审局的剪裁制度害的了,期待完整的没剪辑过的版本。

“风花雪月平凡事,笑看奇闻说炎凉。悲欢离合观世相,百态人生话沧桑 ” 遥远真实的声音里既是电影更是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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