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是个说书的人，我们都曾匍匐在脚下。
在z先森眼里，小小慕是个天真善良又倔强的姑娘。
不知道从何时起，他变得忧虑又彷徨。仿佛她身上有一种魔力，牵引着他，令他不再泰然处之，慢慢地他越来越小心翼翼，甚至不知道要如何处理心底压抑的情绪。
人们都说，年龄是不可逾越的鸿沟，这让他感到害怕。是啊，他大她七岁啊!这是件多么可怕的事情，她还是个小姑娘。
没错，她就是他的小姑娘，他也总是喜欢叫她小姑娘，小丫头。喜欢逗她玩感受着她开心的笑，看着她偶尔的无理取闹，想象着她生闷气时噘嘴的可爱模样。他的小姑娘，总是拼命地努力着对身边的人好，好到常常忘记自己的感受，人小小，却总掩藏着一箩筐的心事，即使这样，依然微笑。从不轻易服输，就算跌倒了，也要自己站起来。
看着她，他觉得心疼。
时常忍不住教导她，告诉她一些人生道理。她会佯装委屈，“你看看你，总是爱批评我!”他看着她，反倒乐了，揉着她的小脑袋，笑着说:“你就该时常被教育。”
她那么笨，感情都是粗线条。然而她还小，他只能小心的试探的透漏着自己的感情，生怕不小心惊住了她，吓坏了她。
在小小慕的记忆里，z先森的形象永远定义在第一次出现时穿着的兔子装扮。
他是她的大朋友，是他的兔子先生，是温暖她的阳光。不过有时候他也会触碰到她的逆鳞，当他静静地看着她，拍拍她的头，然后对她说:“你还小，需要被照料。”她总是忍不住想要反驳，不知道为什么，她不喜欢听他说她是小孩子，非常不喜欢。
“不就只差七岁而已嘛!”
“是啊，七岁呢!三岁一代沟，我们有几个啦?”
虽然是开玩笑的语气，可是她察觉到了他语气里的忧伤。
“等你上大学啦，我都毕业了。等你长大了，我都快成小老头了。”她并不喜欢这样子的他，让她觉得很烦躁，她喜欢看着她开开心心的。
有的时候小小慕也觉得他很霸权，他会说:“你现在该睡觉了，立刻马上!”“你怎么还没吃饭，都几点了?”“你怎么不理我?!”“离那些小男生远一点，都是花花肠子小心思，听见没?”
忍无可忍的抱怨:“这么唠叨，真快成老爷爷了!”
谁料他还很郑重其事的说:“你那么小，我完全有能力监督你!”
不知道是时光的残忍，还是我们终归要学着长大。
或许有些距离，不是不在意就可以改变。
有些东西在悄无声息的发生变化，总感觉他在慢慢远离她。
z先森要出国读研了。
那天，z先森压低了她的小脑袋靠在肩上，跟她说:“小破鸟，什么时候才会飞啊，我期待着你的长大。”
拉开她转身，仿佛他与她之间便是山南水北。
他与她断了联系，各自静静地躺在对方的通讯录里。只有那些文字、那些照片，提醒着她曾经有一个人出现在自己的生命里。
以前，她觉得他特别会耍小心计，总是想发设法让自己觉得亏欠他，然而，他又像个孩子，只要给一点糖果，便可以高兴的不知所措。
那篇特别写给他的传记，让她回想到当时兔子先生眉飞色舞的样子，激动的神情，陷在自己的世界里难以自拔。
想着想着，自己都乐了。留下的那些记录，从开始笑着看到后来看着难过，直到把它们尘封起来不愿再拿出。好像经过了一个轮回，她故意的把他遗忘了。
不是刻意留恋，只是印在心上，无法忘怀。
踏上去往大洋彼岸的航班，他知道他必须要放下了，他是在刻意疏远她，让她慢慢习惯没有自己的日子。
他们始终不是同一世界的人，终归要学着成大。
然而远离，却不代表不在意。
她所有的信息都存档在他的脑海里，她的生日，她的喜好，她的一切一切。当初，追着她问，喜欢吃什么，喜欢什么颜色，今天又做了什么，有没有吃早餐、午餐、晚餐，被她当做毫无营养的话题，深深鄙视。
又一次打开文档，里面存储的一切都与她有关。那些不知被他看了多少遍的照片，又翻了出来，看着她笑的那般古灵精怪，心里默念:调皮，嘴角却露出一抹弧度。
高强度的生活与学习节奏，并不能让他忘记他的小姑娘。他总是在她不知道的角落里，默默地关注着她。
他知道她作文获奖了，想象着她此刻的心情，不自觉的扯开嘴角笑了。看到他的小姑娘，写着些忧伤的文字，他知道她又有了心事，他也跟着她在半夜深思。
他记得，他曾对她说过:“可以珍惜朋友，可以在意身边人的感受，可以拥有小情绪，却不要让自己陷入忧虑。”
他觉得自己像个医生，却是个私人大夫，只诊断他的小姑娘，还要开出最有效的药方，去治疗。
他想到了一切，却单单忽视了自己对她的影响。他不知道她偶尔冒出的忧伤，是因为她又想起了他。
孤独与选择，是每个人成长路上的必修课，无法逃避，只能披荆斩棘。
再次回到出发的地方，相顾唯有一笑。该得到的我们都得到过，还有什么好患得患失的呢?
文|北顾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