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越野赛后,大家都累到趴下,不少是家长亲自来接送的。江沅例外,只有他一个人骑着单车走了。弦思一瘸一拐地跳到车上,李爸爸下班专门来接她。顺便把郭媞也拉上,俩人在车后座东倒西歪,横七竖八地躺着。
李爸爸从前面镜子里看到她们俩的囧像,笑笑说:“今天有什么收获啊?”
郭媞哼哼着:“收获?就是让我有更多理由去睡觉呗。”李爸爸笑,又问弦思。不巧弦思已经睡着,他没有听到答复。
回家后,弦思直接扑在床上,再没起来。李妈妈说了一句:“哼,不去补课舒舒服服坐着,非要受这罪。”
李爸爸反驳道:“你这叫什么话,越野等于运动,每天就那么坐着才会做出毛病来。”
李妈妈正想说什么,李爸爸早已进书房了。
学校操场的树都变得光秃秃,冷风变得凛冽,刺骨,大家都拿到了自己的新校服棉袄,翠绿色。很不幸,刚拿到的新棉袄就被拆了帽子,第二天整个初一级部学生的棉袄帽子通通消失。因为大家说这种帽子寓意不好-----绿帽子。可学校又不让戴一些花里胡哨的帽子,于是乎,这群学生宁愿冻耳朵,也不愿意戴“绿帽”。估计这些绿帽,早已在某个垃圾场堆着了。
学校不让穿奇装异服,学生就开始戴耳套,这瞬间在九中掀起一股热潮。连老班周萃婞还把玩同学们各式各样的耳套。
而弦思呢,自越野以后的几个星期,都乖乖上课,补课,可直到那晚以后就破戒了。
那天下雪了,是这一年的第一场雪,白天很美,有“未若柳絮因风起”之轻盈。但晚上,全化了。这代表马路上雪水四溢,走快点就会溅一身 ,走太慢就会弄脏鞋,不小心鞋会湿。弦思正小心翼翼走着,兜中的“小诺”(诺基亚)响了,她才急急忙忙地接电话,不巧手一滑,手机一提溜滑到湿漉漉的地面。弦思赶快捡起来,手机“面目全非”,弦思打算拿袖口擦擦,犹豫了一下,却还是拿袖口擦了。
“喂?爸!”弦思皱着眉问。
只听电话那头传来李爸爸的声音,“闺女,晚上别回家吃了,来悦城酒店四楼一号包厢,今晚上你姑请吃饭。”
弦思打了一个寒战,应付地说了两句就挂了。可又一想,悦城那么远,步走得走到何年何月?况且打车也钱不够啊。弦思正想打电话让爸爸来接她,可却无人接听。正焦头烂额之时,身旁一阵自行车声,弦思抬头。
江沅?
他开口:“你要去悦城?”冬夜的路灯橙色的灯光撒在他的脸庞。
“哦,是啊,”弦思顿了顿又说,“嗯……能不能借……你五块钱啊?”这话说给别人弦思会很顺口,但说给江沅却有丝难为情,尴尬。于是她说着说着便低下了头。
“我也没钱。”江沅的回答十分干脆,不留任何余地。
“……好吧。那我只能另想办法了。”
“介意搭我的顺风车吗?”江沅的回答让弦思特别意外。
弦思的回答也让江沅吃惊。他还以为她会先拒绝。没想到……
“你车技怎么样?我很重的。”弦思一本正经地说道。
江沅笑笑,侧脸说道:“比你重的我也拉过。”
弦思非但没生气,还乐呵呵地坐上去。
“出发吧!”
一路上磕磕碰碰可不少,再加上路滑,更不好骑。要不就是过减速带,“咚咚”俩下颠的人头疼。弦思一直憋着不出声,直到到达目的地,下了车,弦思才发泄了小脾气,道:“有机会,我真的很想见见你带过得那个比我还重的人。他一定是个好脾气。”
江沅回答道:“哦,他是我家电视机。”说完便笑。弦思气急,狠狠踹了一脚江沅的自行车。
“不过,还是谢谢你。”
江沅蹬起自行车,要离开了,留了一句:“谢谢就别了,以后报答吧。”笑着消失在冬夜里。
此时,天空一片雪花静静飘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