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上行

也不知是不是喜欢旅行的原因,我常常梦见自己置身在一些风景佳美的地方,那年在武隆芙蓉江,便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在芙蓉江边的江口镇,有长孙无忌的衣冠冢,本想去看看,但秋阳下江上险峰优美的轮廓,和从峡口流出的清澈的江水,却吸引了我们的脚步。进入峡谷,四周的山峰层峦叠翠,那突兀的山崖,飘摇的灌木,让我们心跳不已,一只只美丽的花蝴蝶陪伴我们在那乱石丛中健步如飞,我从未见过这么多、这么美的蝴蝶―――翩翩的翅膀飞过碧绿的江面,那是多么美丽的一幅图画呀。路越来越险了,景色也越来越幽美,茂密的林间有高大的蕨类,垂挂的藤蔓…….借着树枝和凹进的岩壁,我们攀过悬崖,遥遥的望见了江畔的人家和屋顶上袅袅的炊烟,坐到临水的岩石上,洗洗脸和脚,算一算,我们才走过芙蓉江上七个滩。

晚饭后躺在沙地上,头顶的夜空已缀满了无数如宝石般的星斗,四下里很静,只闻江水哗哗的流水声。我在水边看星星,远远的山坡上有一盏孤灯亮着,当我在朦胧中睡去又被江风吹醒时,那灯已熄了,星星也不见了,只有一轮淡月浮在天际,身后山坡上有黄桷树如伞盖…….

天亮了,我们来到水边等船家带去上游。绿莹莹的江水在脚下缓缓的流着,泊岸的小舟浮在水中,全然如在空中一样。船家用竿轻轻一撑,小舟便向峡谷中飞去,山间的植被,苍翠如滴……晓雾在我们身边漂浮,迷蒙中,如身处幻境。江流在峡谷里蜿蜒,常常有湍急的滩头,我们常常在滩尾下船,踩过乱石到滩头去等船上滩,滩流太激的时候,一人一竿也不能上行,我们便抬着船,绕过滩石,到水势平缓的地方放船,这样走走停停,正好饱览一路风景:峰峦、幽林、悬崖、碧水……下了船,走在江边的小路上,中午的阳光照过来,微风习习,田埂旁竹林轻摇,一路翩飞的蝴蝶引我们往前面的小村庄走去,望着那蓝天、群峰,秋叶渐红的山林,绿莹莹的江水……我象是回到了梦开始的地方,我真愿做一个芙蓉江上的打渔人!

在一户农家吃过饭,装满一壶泉水。我们告别了村里的父老乡亲,在日光竹影中沿着田埂小路旖旎而行,不时的犬吠声,象是在欢送我们。走过一家农舍,问一个正在编织渔网的汉子,带我们下到芙蓉江的渡口,路边盛开满着芙蓉花,那山间、田畴点缀的幽篁,皆苍翠如黛,竹梢轻摇,细碎的光影中,总让我想起湘西,想起沈从文笔下的人和事。

坐小船过了河,前面的路是细沙铺成的河滩,有竹影相伴,芙蓉衬底,更添无数翩飞的蝴蝶,真是“妙处难与君说”。踩过滩石,前面的滩头有一人一舟在江中下网捕渔,岸边一块沙地如银,同伴在一旁画画,我躺在沙地上,看对岸山林那遮天蔽日的浓荫,看山顶的绝壁,看落叶自空中如伞般飘然而至……我的心也随着那落叶和江水飘向了一个梦境……

光阴荏苒,不觉已过去多年,不知那芙蓉江上的风景是否依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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