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中师生情


我在这里把你回忆起

01

犹记得小学语文课本上有一篇《师生情》的文章,说的是雨中,三个女生结伴去看望她们和蔼可亲的王老师的故事。我早已经忘了文章里的具体细节,但是我却在这节课上,想念起了我的王老师。即使我曾在作文里无数次地写到过她,但是这依然无法阻止我在那么多日日夜夜里怀念她。是的,她是我第一个启蒙老师,也是我最喜欢的语文老师,没有之一……

02

她18岁高中毕业就来到我们小学任教,教我们这群顽皮的二年级学生可不是件容易的差事,更何况她还是我们的班主任!我的王老师是年轻的,面对我们,她却表现出了超出她年纪的成熟和稳重,端庄大方、宽容耐心,这是她展现给我们的形象。

时间扭转回小学二年级。那一年她非常年轻,那一年我们非常淘气,那一年我们开始在一起学习语文!我的语文其实是不好的,尤其是拼音和部首那个地方,现在回想起来都是噩梦一场!所以对于语文我也是索然无味,那个年纪的我最大的享受就是在写完作业后看动画片。其他的,就没有想过那么多了。那个时候,大人们评判一个小孩聪不聪明只看她的数学,语文向来是不重视的,我自然也是忽视语文的学习了——只要数学考得高,我依然是我们班最聪明的学生,就是这样的心理!

不过,我对于语文的看法和学习,却因为她的来到大大改变了!她从不逼迫我们去学习,去花大量的时间在语文上。她就只是认真地备课和讲课,鼓励我们在课堂上积极发言和主动探索。所以,和这样一位老师后面学习,想不学好都难呀!

那时的我在老师面前显得腼腆、不爱说话,所以在所有女生围着我的王老师聊天谈心时,我总是在旁边观望,就是迟迟不去接近,可能是性格使然吧。直到有一天,我和她的关系发生了变化……

03

一天上午的课堂上,突然乌云密布,暴雨倾盆,我不禁忧心忡忡——我没带伞!外婆行动不便送不了伞,外公忙于干活也没时间,阿龙的大晴也不知道有没有带伞(我们不在一个年级上学有两年了吧,阿龙因为看起来瘦小,被老师要求读大班去了,哈哈哈,这是我日后一想起就莫名开心的地方!因为我阿姨顺利说服老师让我直接读一年级!),估计今天中午我是回不去的了。上午一放学,不再期待芳奶(阿龙和大晴的妈妈,按辈分我要喊她奶奶)会送饭送伞给我,我拿着五毛钱冒着大雨去校门口的小卖部买了包方便面。因为没有多余的钱,只好拿了泡面就往教室飞奔,打算干吃得了——因为那家老头老奶奶开的小卖部好黑心,必须要加至少二毛钱才给在他家倒水泡面吃,就是这么简单!

我把方便面顶在头上,以便挡一点雨,刚跑过教师食堂,迎面遇见了她——是的,没有错,就是她,没想到她竟然刚才我们上课的那栋楼赶来,难道她还没有吃午饭吗还是?内向的我,本来打算装作没看见就直奔教室——对于那时的我而言,主动和老师交流是件非常困难的事情。然而她却叫住了我,我只能不好意思地跑回教师食堂门口,她询问了我的情况后,提出让我和她一起去她宿舍,她给我煮泡面吃吧!刚好她要回次宿舍,而且她觉得干吃泡面是不行的,于是我就默默地跟在她后头,去了食堂后面的教师宿舍。

一推门,沁人心脾的香味扑鼻而来,淡淡的却又无处不在——那恐怕是我所闻过的最优雅的味道了!干净整洁的室内布置让简陋的宿舍显得温馨而大方,淡淡的花香让整个小屋都变得优雅动人起来了!她温柔地让我在一旁的凳子上坐下,她打开煤气灶,给我煮起了泡面。

煮好面后,她端来给我吃,同时还不忘问问我家里的情况。于是就有了下面的场景——我滔滔不绝地说,她在一旁静静地听。整个过程没有评判也没有对错,此时的她似乎不在是我的语文老师,而成了邻家的知心大姐姐。聊了一会,她不想打扰我吃面的兴致,就转过身去,临窗而坐,开始了备课笔记的书写。笔在纸面上沙沙作响,我静静地看着这个背影,暗暗决定,必要好好学习语文才行!

04

后来的我开始打开心扉,敢于与老师交流,在课堂上积极举手发言,课下更加努力地学习语文。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她那端庄的气质,也可能是她的人格魅力,给了我无尽的动力去学习,甚至期望有一天,我也可以成为像她那样知书达理、气质优雅、谈吐从容!

二年级一晃而过,三年级也在各种躁动与不安里度过……然而当一切都尘埃落定时,所有的躁动与不安、明知结果却依然抗拒的心情终于放了下来。既然结果注定要分别——王老师不教我们四年级的语文了,那就请我们好好告别吧!

三年级的下学期,春天来得是如此地步履匆匆。焦急的我们,抓住春天的小尾巴,约上我们的王老师,让拍毕业照的大叔抽空来给我们三年级的小伙伴们合影——我们从王老师那里得知班里有好几个同学下半年要转学了,而她也接受学校安排,不再教我们的四年级语文了。这场体育课上的合影照片我珍藏到现在,因为不是所有的分别都是那么地从容,不是所有的离开都会有再见的。从四年级以后,我们似乎就再也不见过那几位同学了,连同在一个学校的王老师也是见面很少。

有时候,人一旦离开,就再也没有机会重逢了,所以请珍惜现在在一起的日子,离开前来个好好的分别吧——请珍重!我的朋友们!

05

我们的王老师离开了我们,这不是一件非常愉快的事情,之后的四年级语文也在一片晃荡和黑暗里度过。王老师不教我们的第三年,我从我的小学毕业。

2007年,我们”名正言顺“地邀来拍照的大叔,给我们来了张毕业合影。于是,我就有了第二张”毕业照“——第一张是三年级从王老师那里毕业,第二张是从我最敬爱的蒋老师那里毕业……

06

王老师教会了我们许许多多课本之外的知识,比如炎热的夏天,没有电风扇的教室,窗边没有一丝风,她教会我们”心静自然凉”的道理;比如要分开的前一个月,她教会了大家要好好分别;比如……

我已经记不清有多少个夜晚,我梦到她又回来了,然而醒来后才发现是场梦。可能有的人就是那么让人无法忘怀,所以才有了“难忘”这个词的产生吧?

后来大一的时候,读到席慕容的《送别》,就更有感触了,非常感谢她教会了我们好好分别的意义——

不是所有的梦都来得及实现

不是所有的话都来得及告诉你

内疚和悔恨

总要深深地种植在离别后的心中

尽管他们说

世间种种

最后终必成空

我并不是立意要错过

可是我 一直都在这样做

错过那花满枝桠的昨日

又要错过今朝

今朝 仍要重复那相同的别离

馀生将成陌路

一去千里

在暮霭里

向你深深地俯首

请为我珍重

尽管他们说

世间种种

最后终必 终必成空

——《送别》席慕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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