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3月1日,农历正月十四,因为村里某户人家的阳台需要返修找父亲给干一天活,父亲觉得刚过完年,原本给人家干活的主家没有那么忙便答应了下来。临近中午,因为说的是帮忙(其实最后给了一天工钱),老妈觉得人家好歹中午得管顿饭,父亲不在家吃就说蒸米饭吧(父亲不爱吃米饭)。我就开始刷蒸米饭的锅,因为好几年不用了我里里外外刷了半天,结果快刷完时父亲回来了。我妈对父亲说你煮点挂面吃吧,我们一会儿吃蒸米饭。父亲煮了一小碗挂面两个鸡蛋,我说这肯定不够吃(因为我平时也吃这么多,经常下午很快就会饿,而且父亲下午还要干很重的活),再煮点吧,父亲说没事,多吃点鸡蛋就不饿了,正好我妈就带着我闺女进屋了,吃了父亲一个鸡蛋和一些挂面,父亲吃的便更少了。父亲十几年前就有低血糖的老毛病,我也是饿了特别容易低血糖知道特别难受,心里惦记着父亲肯定没吃饱,想快点蒸米饭让父亲吃点,同时抓紧炒个菜做个汤,半个小时后米饭蒸熟了我盛了两碗,给我妈一碗,我自己吃一碗,因为想着他如果饿自己就会去吃了,而且米饭时间短有点硬就没给父亲盛,只是跟父亲说你再吃点米饭吧要不下午饿,父亲说不吃了没事。我觉得他说没事应该自己心里有数就没想太多,也没再给他做点别的吃的(其实我当时也想了一下橱子里有方便面或者让他下午自己带点零食,但是只在自己脑子里过了一下没有说出口)。
结果下午5点多,父亲回来了,问哪还有吃的,饿了身体不大好受我一听就知道父亲肯定又低血糖了,我放下怀里的老二就去给父亲盛稀饭。他吃了点零食又喝了点稀饭就说好多了,在一旁看我做鱼,指导我火小了,汤少了。我以为他很快就好了(近几年我犯过好几次低血糖,都是吃了点东西休息一下就好了),没想到他吃完饭,自己觉得不舒服,谁也没跟说就去拿药了。回来才给我们说,拿了点儿药。村里赤脚医生开的,没有药盒子也不知道是什么药。他说可能因为前两天感冒还没好,最近一直又没上班,乍一干这么重的体力活儿身体可能受不了,又加上中午没吃多少,所有都赶到一块儿了。我一听就很着急,要带他去看看,他说没事儿,现在好多了。父亲从年轻的时候除了地里的庄稼,就一直干体力活儿养家,盖房,弄皮革,近几年又给人家做毛巾的装卸车,从没闲着过。除了给村里的红白事帮忙就是干活,偶尔遇到下雨阴天不能去挣钱了,母亲就把脸拉的脸不是脸鼻子不是鼻子,父亲就好生的陪着笑脸。
父亲今年54岁了,身体状况肯定不去从前,我和弟弟也经常劝他,累了就歇歇,他总是答应的痛快,该怎么干还怎么干。而且父亲干活利索又实在,不管给谁干都当成自己家的活,干完这个又想着给人家干那个,活多了加个班也要快点干完。两年前生完老大在家里待了3个月,当时他经常加班,心里就很心疼他又觉得没有一点儿办法。这次生完老二回来待的这几个月他还算轻松,没加过几次班,他自己也说得悠着劲的干,不能着急了,我心里还算放心。这次低血糖闹得我一下子又紧张起来了,因为正好赶上我和妈妈都在家还能照顾一下他,如果我上班我妈给我看孩子,家里就他一个人怎么办?若是赶上夜里不舒服连个照顾的人都没有。我又嘱咐了父亲半天,以后这种活就不要接了,有人找就说干不了了,上次给谁谁干的身体不舒服,他一直宽我的心说没事,就是过年这两天没怎么干活,又赶上感冒,乍一干这么累的体力活受不了,平时如果干着活这点活算什么。我说就怕赶一块了,以后谁叫也不要干了,他应了。
我打算明天带父亲去看医生,心里总归是不放心,身边好几个同学的父亲都因为各种原因走了,有的甚至都走的很突然。我心里忽然很害怕,这几个小时我一直为没有给他煮面或让他带零食而自责,明知道他低血糖,明知道他吃不饱还没有给他做,回想起来也就是自己的懒癌在作怪,一直觉得他自己能照顾好自己却忘了他除了能照顾好我们其他都在慢慢退化。他每天晚上都会问我喝不喝水,如果我饭吃到一半过来看哭闹的老二,他总会很快把饭端过来。工作快7年了,因为离家远,每年在家待的时间不足10天,若不是生两个孩子的产假,我此生可能不能在家待这么长时间了。我一直在跟父亲商量,等弟弟结完婚就让他去我们小区的物业干,每天就是整理小区的杂七杂八,也不累,一个月还可以休4天,起码能待在我们身边。他答应的很痛快,不知道到时候会不会去,毕竟在老家待习惯了,在那边会不自在,到时候再让家人劝劝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