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退的车流,涌动的人群,一切都太匆匆。我像是这城中人却又似一个过客。其实,在时间的洪流里,谁不是过客呢?
傍晚九点,我和几个同学一起挤在地铁上,周末的车厢可想而知,于这些人,都只是一面之缘的陌路人。清脆的手机铃声在列车前进的轰轰声中略显浑浊,是老爸的。害怕他又是特意到屋外的空地处打来的便不顾多嘈杂的环境就立刻接了,电话里传来的声音是躺在被窝里的,这才放心了。他说话没有平时利索好像是有心事,终于在我连续问了几遍后,他才缓缓吞吞说:我太累了,想回家了。我知道他说的累不只是身体。可没出息的我却不知道该怎么答话,除了继续说那句说了千百次的老话:要注意身体注意安全别太累了,不行了就回来。此外就剩沉默了。没说几句他就说要挂电话了,我说嗯,却久久没听到嘟嘟声,我便又叫他问到底怎么了他依旧只说了几句话,于是又彼此沉默了一会儿他才挂掉。我在想电话那头的爸爸是不是偷偷哭了,是不是想听听我的声音,是不是太想家了。并不温热的泪珠我拼命让它倒回心里去,他也一定不愿我难过。
女儿对父亲的情话我从来都羞于开口,更何况是那没念过多少书半辈子都在农地里工地上弯腰做事的“大老粗”,我害怕太矫情的话会让他尴尬的不知所措。年近半百的父亲恐怕是累的快支撑不住了吧,还未痊愈的病伤定又是日夜折磨他,我的柱啊我多希望你健壮安康。可是爸爸,如果我的声音能让你少一丝疲惫,那我愿时刻在你耳边呢喃,像小时候那样吵闹个不停,可我无法抗拒成长。也没有人能逃得过岁月的鞭策。其实这才残忍。
上次你打电话来是在我晚自习上,你说屋里信号不好,便去屋外的大路边打来的,听到电话里呼啸的风声合着你的声音满是沧桑,想想好心酸,你待的工地肯定很荒凉,你之前说条件很苦离市区很远,而只喜欢吃绿豆和拌汤的你肯定也经常吃不饱饭吧。听说那里前段时间就下雪了,你握着钢管的手是不是彻骨的冰,打在脸上的残风是不是生冷生冷。可我无能,二十岁一无所有的年纪,苟且的靠你养活着。爱我如命的男人,他渐渐老了,爱逗我玩的父亲也偶尔像个孩子,会说说自己的坏心情。一去不复的,不只是我的童年还有他英俊的容颜。
多少座城,有他深深的足迹,在霓虹灯不夜的城市远处,他背着沉重的行囊,为了生存,奔赴异地,用岁月垒起一座座高楼。而只有一座城,是活在他心里的唯一盼望归去的地方,那就是家,那里有他日夜思念的人儿。
岁月啊,我多希望你能慢些逝去,慢些慢些,让君早日归来,女儿还有情话要说给他听。
于此为置身于祖国各处工地的父母亲们送去祝愿,愿时光温柔愿你们安康。我们在家中盼你归来。
愿岁月无恙 愿君慢些老
My dad ,my hero .